不幸,让你来做个主家,让丧事和和气气顺利办了便是,何必逼得侄子家里如此不堪。”
说着回头对王进福道:“你上些酒菜来,我与二位老哥喝两杯,想是这一日心急神慌肚里空,容易上火。”
莫耀祖将带来的熟肉切了两盘,院里煮的冬菜盛了两碗。
刘长老陪着袁、张二位老汉边吃喝着边劝着,渐渐无事。
张秀才发丧这天,红日高照,几十人稀稀拉拉,哭哭啼啼。
离家要摔瓦盆了,袁玉环突然一把将阳儿拉到怀里,两手抓着他的手,举起黑乎乎的瓦盆,小声喝道:“阳儿,摔!”——“啪”的一声,瓦盆变成了碎片,阳儿也稀里糊涂地跟着放声大嚎。
张秀才被送到乡里东南的荒丘埋了。
曲尽人散。当晚,王进福一家三口儿、袁大叔父女和莫耀祖围着昏黄的菜油灯吃剩饭。
饭后,袁大叔让姜桂枝跟玉环去西屋睡觉,他们三人在东屋。
姜桂枝、袁玉环和阳儿躺在西屋炕上,哪里睡得着。
姜桂枝说:“妹,昨日不是说好你自己摔么,今天你让阳儿摔了瓦盆,那当儿我生怕张家人闹事儿。”
袁玉环抽泣道:“嫂子,爹娘养我到大,再到我嫁给秀才,从未料想到如今这般境地。这世上的亲人只有爹娘和你们三口,我不让阳儿摔让哪个摔。”
东屋里三人也躺下歇息。
袁大叔叹了口气道:“进福、耀祖贤侄,啥也别说了。操劳你俩,我老汉无以为报,只图来世吧。我老两口不顶用了,玉环孤苦无依,你二人就照料一、二。”
王进福:“干爹无需顾虑,玉环妹这里我自会关照。只是眼前,我等回城,留玉环妹一女人家在这庄户偏僻处,如何是好?”
莫耀祖:“依我之见,不如让姐姐与我们一同回去。我见大叔那脚店倒也敞亮,在院里支架纺车,多少挣些银子;与大叔、大婶也是个伴儿。”
王进福:“倒也可行,只是这院落、田产如何处置?”
袁大叔:“怕是他们张姓人家不罢休哩。”
王进福:“与其把我玉环妹一人丢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这回一下处置干净。明日耀祖带你嫂子与侄儿先回,我与干爹、玉环妹去把刘长老请来做主,把田长租了,要不卖了。”
袁大叔:“不妥,还未守孝就处置夫产,会被张家人戳脊梁骨。她丈夫的圆三、头七都是要做的,不能对不起亡人,走不得。”
莫耀祖:“那就再住两日,把要紧的家当收拾一下一起带走,门锁了,这院儿别人也偷不去。”
王进福:“倒也是。今年的田已佃出去了,无甚其它大事,看能收拾些什么,小红马驮了一起回。”
第三天清早,天刚蒙蒙亮,一行六人来到张秀才坟前,玉环在坟前哭着“我可怜的秀才……。”
姜桂枝说:“阳儿,坟里是你姑父,跟你姑一起跪下哭。”
莫耀祖说:“我也为小,应给姐夫磕头”,说着跪下磕了三个头。
袁大叔喃喃道:“这家家人丁都不如早先兴旺了,人亡了连磕头的后人都稀少。”
王进福道:“妹,哭一阵就罢了,趁乡里人都还没起炕,我们走吧。”
一行人走在往平阳城的乡路上,广袤的田野被初升的朝阳照得鲜亮。
袁大叔牵着小红马,驮着玉环家的被褥、锅碗瓢盆和一架纺车。
王进福、莫耀祖各自背了个大包裹喘着气走着。
姜桂枝和袁玉环臂弯里也挎着包裹,连阳儿手里都拎了个烧水的火帽。
袁大叔边走边念叨:“破家值万贯,这一收拾咱这么多人将将能带走。”
袁玉环回头望望已经几乎看不见的村庄,一捂嘴又险些哭出声来。
姜桂枝与阳儿也又跟着抹泪。
姜桂枝道:“妹忍一忍,咱这也算是搬家,等安顿好了再好好哭一回。”
莫耀祖也扭头瞅了一眼,道:“姐,不必过于不舍,哪日想回来给我姐夫上坟,再来便是。”
【作者题外话】:第五十章内容:赵俭的本事,是三言两语便能让一个周正、本分的朝廷官员干起贪赃枉法的事来。他算个好人呢还是坏人?哦,还有可怜的地主李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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