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外城再取几两,顺便在那边买寿衣实惠些。”
王进福:“我看这孝布也不够,再弄一匹回来。既是去东外城,顺路告诉你嫂子,玉环丈夫殁了,让她来帮着裁孝衣,再让赵俭兄弟代我跟衙里告声假。”
袁大叔一边道:“贤侄,莫让她娘儿俩来了。路途远,她娘俩如何走得,有进福在此足矣。”
莫耀祖骑小红马去了。
当下众人一顿忙乱就在东屋设了帷堂。
张二爷突然想起,问,是否请了乡里长老。
王进福说没有。
张二爷怪道:“如何请我,不请长老,有长老操办才有章程。”
说完,让人去请刘长老。
刘长老年愈五旬,头戴瓦楞帽、一身布衣、布鞋,较其他人干净些。
进门哭了几声道:“咱这乡里就出这么一位诗书才子,不想落得这样下场。”
环顾周围道:“这人马吃喝,仅这堂屋一个土灶如何应对?”
当下去唤来了几个乡里助忙的人,将堂屋铁锅取下,将庙里大锅取来,两口锅都支在院子里烧汤、下米;又从街坊借来盆碗之类。
刘长老对张二爷和袁大叔说:“二位兄长是长辈,莫要乱了辈分,不必与来吊孝的晚辈奉礼,且到西屋炕上安坐,若有何事体需长辈点头,再请示你们。”
又对袁玉环道:“既无直系晚辈,玉环侄媳当在灵堂相守伺候。”
莫耀祖返回时已是后半晌,同来的还有坐着驴车的姜桂枝和儿子,车上拉着莫耀祖买的一堆东西。
老少相见一阵悲恸,姜桂枝让阳儿跪在地上,自己站在边上嚎了几声,烧了几张草纸。
炕上躺着死人,阳儿跪着心怦怦跳,不敢往别处看。
袁玉环拉起阳儿对姜桂枝道:“娃还小,别让他吓到。”
阳儿这才‘哇’地一声嚎起来。
刘长老拍手道:“正说秀才无晚辈摔瓦盆儿,岂不来得正好,这回圆满了。”
张二爷却不满道:“我张家晚辈却是不少,轮不到外亲晚辈来摔瓦盆。”
刘长老:“张兄的家事,我旁姓做不得主。按理是应张姓晚辈来执丧棒、摔瓦盆儿,但这灵堂却无张姓晚辈来守,总不能这边要发丧了才从外面喊一个来披麻戴孝。你们两边商量着尽快定下,我好安排孝服。”
张二爷掰着手指头念叨着,几个本家侄子有的服徭役不在,有的在外乡里,报丧之后,也没跟家人来。还有两个,从未有过往来,与陌路人无异。
袁玉环一把拉过阳儿说:“二爷,我夫妇二人与咱本家几个晚辈,几年说不上一句话,就是遇上也如路人一般;若来摔瓦盆儿,人家摔得勉强,我受得也勉强。就阳儿吧,虽是外姓,却是我亲侄子一般。”
张二爷:“摔瓦盆是要顶门户的,我张姓的家业,让外人来掌没道理。”
刘长老这时说:“张二哥,秀才留下这点家业,侄媳度日还不够哩,她还是个大活人,要谁来掌?”
张二爷:“他们摔瓦盆也行,先把姓氏改了姓张。”
袁大叔怒道:“我女儿女婿的家业,何用你来做主?我孙儿的姓氏与你何干?”
张二爷也拍着炕喊:“我张家的事,轮不到外姓人插嘴,你来得就多余。”
一时屋里吵成一锅粥,王进福这时高喊:“都听我说两句”。
待众人安静下来,王进福说:“两位长辈、各位街坊和亲友,我是外姓,可这些年来,我妹家的事情我都知道。地怎么种,租怎么收,烧柴、纺棉我这个外姓的哥都跟着操持,各位理会过吗?我家阳儿给我妹夫摔瓦盆儿,是因我妹夫无儿,岂是因了我妹妹的家业。既然你们不愿让外姓人摔,妹你就谁也别用了,自己给男人摔。”
刘长老此时喝道:“亡灵未安,你们这么吵闹成何体统?就这么定了,秀才无后是命,门户尚在,明日媳妇摔瓦盆。”
张二爷睁眼怒道:“好,好。你们便做我张家的主吧,明日发丧,张家人谁愿来便来,与我无关,我走也。”
说着下地穿麻鞋要走,王进福与刘长老赶忙劝阻,一着急王进福跪下阻挡,玉环哭道:“二爷如此苛责,让侄媳也无脸活了。”
刘长老一把将张二爷推回炕上,说:“张二哥,侄子家遭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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