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王学进听得李富到县衙击鼓鸣冤,便想大约是与这事有关。
“怎么,想自己孤身一人把这事做了?倒也敢想”,心里想着,待李富出了衙门便喊住他问个明白。
王学进摘下皀帽,掸了下尘土又戴上,一双马眼直直看定李富道:“李兄,凡我说与你的话,答应你的事,哪样没有办成?哪个最后不是依了我的想法?你既有事,为何不说与我?”
李富一想也是,毕竟他出的主意都成了,便说:“王兄,近来诸事繁杂,未得抽身,今日正好,在下请王兄饮杯薄酒,以谢先前劳碌之苦。”
二人进得酒馆点了菜。
李富说:“今日击鼓,其实并无什么指望,只是想探探官老爷对我姐夫这个案子的态度。”
王学进手指点着李富道:“李兄,你胆子倒是不小,你若能做成这种事却是笑话。”
李富:“王兄,此言何意?”
王学进:“你也不想想,里面的大人知你是何来路?无人引见,你便凭空去求,任你是一两银子还是千两黄金,绝对是不敢碰一下的。只有赵爷那种,与衙门里的老爷已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才敢张开口袋让你往里装,看装得差不多了,便答应你的事。如你那般想,是个人拿些金银便能在老爷面前走一回,这官如何做得下去?朝廷如何管这一百五十九府一十八州?”
一席话把李富说得有些羞愧,脸颊红了一下,说:“依王兄之见,在下该如何?”
王学进:“我若是你,便还从赵爷这条线上走,只是上回是五百两,这回怕是一千两也不够。”
李富:“眼下我又如何与赵爷联络?”
李富心道:你自己上赶着要帮我做事,我绝不说求你,免得事后再向我勒索。
王学进咧嘴皱眉,又手指点着李富道:“让我如何说你是好。那日赵爷回平阳城前,与你说那些话是何意思?你还不明白么,偏要装糊涂。哪怕当时你给三、五两磨鞋底银,眼下也好开口。你知那赵爷在平阳城是何等人物?与河南、山西各府所通缉大盗拼刀枪落下的残疾;娶媳妇时,连知府大人都送贺信、贺银、送鼓乐上门。你居然让赵爷装了二十斤牛肉回去,你呀你。”
李富被数落得开不了口,苦笑道:“王兄所言兄弟岂能毫无所知。不怕你笑话,那五百两已经是把家中箱底打扫干净,兄弟好歹也是一大家人过日子,开春一应开支全无着落。赵爷走时,我腰袋仅余一点碎银,给赵爷二十斤牛肉、两瓶烧酒,已是竭尽了。”
王学进:“李兄所言也是。只是眼前要将你姐夫弄出来,怕亦非赵爷不可。而我与赵爷也只能算数面之交,少不得还要冯五兄弟前去说合。”
二人连吃喝带商量了近一个时辰。
第二日,王学进与李富骑马动身去平阳城找冯五。
行一日宿一夜,次日前晌,还是那个酒馆那个房间,还是那个时辰,冯五把赵俭找来。
只是这回赵俭骑了马,拴在酒馆外面。
大些的酒馆都有伙计专门看马,马拴到马桩上,挂个号牌,给客人一个,走时拿号牌取马。
赵俭笑了,说:“几位兄弟,今日相聚,一如那日,倒是有些巧了,还记得那日点的酒菜否,也如数上来。”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只是李富内心有些勉强。
这回省了些客套话,赵俭道:“方才路上冯五兄弟已说了大概,将重犯捞出来非一般人敢干,非一般人能干,亦非一般金银能走通。我所托何人、事情如何操办、如何使银子,亦无法说与你们,却要将银子先交与我,不如此,这事没有成的道理。”
李富一听八字没一撇便让自己先交一大笔银子,便眨着小三角儿眼看着桌子没出声。
冯五见说话又僵住了,便道:“我与李兄说吧。今日之事一边是人命,一边是王法,无论成败,没人敢外面乱讲一个字。赵爷若讲银子给了哪位官爷,便是断了日后生路。平阳城都知道赵爷,要么不答应,答应必办成。我三人一切听赵爷安排。赵爷腿不方便,往来奔走传信便交于在下。”
李富听他们绕了半天话,问道:“赵爷能否讲个大体路数,在下也跟着做些谋划,毕竟是我自家的事,兄弟们是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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