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满腹心事地找姐姐商量,说花了六、七百两银子,不仅家里空了,还变卖了些珠玉等物,借了些债,都要从这百亩田地中补上。
李富的姐姐经了这事,已是花容失色,满脸憔悴。
她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死活都是一般高,全随兄弟做主。若能救得你姐夫出来,或许还有东山再起之时;若救不出来,我便守着几十亩田活一时算一时。”
李富说:“姐啊,要救人得先把田地花出去,哪里还有几十亩田。怕的是田地花没了,人还没救出来。”
李富的姐说:“兄弟,不是姐说你。若这一百亩田花出去,人还出不来,你便让他们心安理得地吞到肚里?总归得拿住些把柄。这世道抢都抢不来,岂有白白送人的道理。”
李富道:“一见面人家便先要银子,拿了银子便走,我又无法让他们写收讫。好在无论平阳城还是咱这乡宁,他们都是有名有姓的,若坑了我,大不了我泼出身家,到衙门口儿去坏他名声。我略算,之前所花费六、七百两,大约折田地三十五亩,如此只余七十亩,合银也就一千四、五百两。若要救我姐夫,也只有这些了。”
李富的姐说:“全凭兄弟主张,不必问姐了。若你姐夫出来,有我俩一个暂栖处,待些时日,给些许回他老家的盘缠足矣。”
李富于是四处托人,将百亩田中的七十亩田卖给了平阳府城西的一个大户。
写了地契,将黄册、鱼鳞册交到人家手上,带着两个家人,过好一千四百二十两银子,马驮了回到乡宁县家里。
思来想去,与其将银子白白耗在王学进、冯五、赵俭这些人身上,不如自己直接把银子交到衙门老爷手上,若能办成事,说不定还能省下些。
便关在家里琢磨着如何与县衙老爷勾连上。无奈的是他家与衙门的人素无交往,也就因家里鸡鸣狗盗的小事,请那个王学进出头帮过忙,才有了以后的事。
他还是决定试一试。想着,都是白花花几百两、上千两的银子,自己直接呈到老爷面前他也会动心吧。
一日,他怀揣着一封封严实了的信在县衙门口晃悠,信里写着:“小民李富乞大人鉴:拯救一人,事成奉白银千两。乞容面谈。”
虽说李富落了三十五亩地在手,自己没吃亏,但连日的奔波、思虑,小三角眼的眼皮已是更耷拉了,满脸憔悴地盯着衙门口人的进出。
官服模样的他不敢打扰,公差模样的他又信不过。
徘徊良久无果,急中生智,便于次日一早击鼓喊冤,县令急升堂。
李富跪在地上说自己的姐夫有冤情,具体都写在信里。
县令见此人面熟,想起是从县库要回百亩田的那位。
拆信一看,沉吟片刻。
心道,此人身上牵扯府里、县里的人有些多,现在不知为何又如此冒失,还是别再牵涉进去为好,便将信装回交还。
对他说:“此案从朝廷法度办理,非本县能自定是非,你也不要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安稳守法度日才是本份。”
李富拿着信出了县衙,刚才县令的态度是不想管这事,却也没有责备自己,一时没了主意。
“李兄,何事击鼓?”王学进从后面过来喊他。
冯五几日前给了王学进二十两银子,说赵俭给了他俩三十两,自己留了十两。
王学进心里有些嫌少,一百亩好田的生意,五百两的银子是自己拉来的,最后才得二十两,脸上便带出来了。
冯五道:“李兄,若五百两银子你得一百两,我得五十两,赵爷得二百两,难不成给府里、县里衙门老爷们每个五十两?如此何以成事啊。”
王学进一听也有道理:“冯兄哪里话,我岂是嫌少,只是冯兄期间没少牵线奔走,如何得的比我少,且容我尽心招待冯兄一回。”
二人在县城一处酒馆里边吃边议。
话不说不透,渐渐明白,若没有赵俭在衙门大人面前活动,这事想办成门儿都没有。
王学进说:“我与李富试探过两回,他既已卖了田,想必是要花了去,可就是不与我松口,我也不能太显急迫被他拿住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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