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赵俭也算是孤苦多年的人,而今白天热菜、热饭,夜里热炕、热被窝,有个俊媳妇伺候着;有个识大体的老丈人看院子做伴儿,一时心里热烘烘的很是满足。
张老伯两眼潮湿起来,道:“按说我两军阵前见过生死,咋这眼泪窝变浅了。我荷儿找到了好归宿,我就是当下撒手去也能闭眼了。”
他是又想到了屈死的女婿和外孙,但又不好当赵俭说。
荷儿低下头把眼泪憋了回去,劝道:“爹,大过年的,高高兴兴让女儿女婿敬两杯。”
赵俭说:“爹,十几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过这么好的年。有我赵俭在,往后断不会让爹与荷儿受半点委屈。”
将要吃完的时候,一个中等个儿、灰袍绿裤、戴皀帽、鱼眼狮鼻、扁平脸上带着横丝儿肉的人进来,来人叫冯五,是赵俭井市里勾连最多的兄弟。
冯五进屋先向张老伯作揖问安,跟赵俭说有事商量。
张老伯与荷儿忙让他上炕吃喝些,赵俭说:“冯五,你若没吃,便上炕与我喝两盅,咱边喝边说。”
冯五:“赵爷,咱别打搅大爷和嫂子了,到外面去讲,还有几个弟兄在外面等着哩。”
赵俭:“何事?”
冯五:“乡宁县来了个案子,有百多亩水田的出入,要与赵爷商量。”
赵俭一听,下地穿鞋说:“爹,你与荷儿慢用,晚上早些歇息,我早晚都是要回来睡的。”
赵俭拄拐走得慢,冯五边慢慢随着他走边说,地已经被乡宁县衙没官了。这两个找来问,看赵俭能不能把案子提到府里办个轻判。
进了鼓楼北一家酒楼的包间,两个人等在里面。
冯五引见道:“这是刑捕衙门赵爷。”
一个高个儿、面皮白净、小鼻子小脸,穿青绸直裰,戴四方平定巾,与赵俭年岁不相上下的人拱手道:“在下李富,在乡宁经营田地。”
另一个戴皀帽、穿灰袍、系黑丝绦、衙役模样的人也拱手道:“在下王学进,在乡宁县衙行走。”
四人坐定,冯五点了几个菜,赵俭道:“方才在下已用过饭,不必客气。”
冯五笑道:“赵爷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三个可是水米未进。你随意与我们吃喝些,都是兄弟,莫怪。”
点了七八个菜,赵俭端起酒杯,一只眼眯着笑道:“李兄、王兄,乡宁虽不远却也不近,但大年初二劳顿至此亦是辛苦,我借花献佛,和冯老弟与二位道声辛苦。”
说罢,一饮而尽。其他三人也跟着干了。
随后你敬我,我敬你,四、五杯下肚进入正题。
原来,李富算个富裕农户,自幼读书也有些年头,至弱冠却连个秀才的边儿也沾不上,渐渐就放弃了。
李富有个姐姐有几分姿色,被外地一个盐商娶了二房,这个盐商往来平阳府地周边几个县贩盐,与乡宁县主簿交往相厚,仗着这个每年赚些银子。
遇到个机会,便在乡宁买了一百多亩水田,自己经商无暇顾及,交予李富打理。
乡宁县县丞与另一盐商相厚,两个盐商明争暗斗,却也旗鼓相当,各挣各的银子没出什么事。
却不想年前未进腊月,主簿突然得病殁了。
另一个盐商与县丞联手,办了李富姐夫一个偷逃盐税,家产一夜间被官家清理得干净,姐姐躲到李富家整日哭哭啼啼。
冯五常年在平阳府当狱讼掮客,调停街头斗殴、纷争混日子。
冯五老家在乡宁,三十回家过年和好友王学进一起喝酒。王学进说起李富姐夫的事,说若不是李富姐夫心眼儿活泛,把家里的积攒先送给官老爷,以偷逃盐税这个罪,头是砍定了。
冯五察觉这里有周旋的余地。随后与王学进找到李富,说可以从平阳府里使银子,把案子提到府衙再审,或许能把没官的百多亩好田要回来。
依冯五的谋划,先让李富出银子将盐商的一百多亩田弄出来,再用一百多亩田把盐商弄出来。
私下里冯五与王学进是想将李富家的银子与盐商的田都分吃干净。如此大注的生意,他二人觉得从中得个百十两银子也不难。
李富一听花一笔银子能办成两件事,想着只要田地回到自家手里就好办。
初一,李富带了二、三百两银子,三人奔平阳府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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