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俭与工房的小吏认识,王进福也与监工的刑房差役相识,很快便将那女子和婆婆寻到近前。
见这女子,脸被风吹日晒透着红,酱色唐巾遮着头发,一双草窠篓用茅草不断地编着堵漏,已经变成两大坨,身子显得更瘦了些。
老妇人则花白头发满脸褶,颤颤巍巍,语不成句。
赵俭和王进福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几句便把婆媳问哭了。
原来,这女子姓许,叫莜儿,延安府甘泉人。
逢灾荒瘟疫,举家出走,至平阳已经山穷水尽,从未吃过饱饭,若得一粥一饭,先让婆婆吃。
许莜儿麻衣上几块扎眼的旧白布原来是丈夫死后与人讨来当孝戴的。
直听得赵俭眼圈红红的,临走嘱咐工房的相识关照一下这对婆媳。
工房的小吏说:“老赵,有你的话咱自然不会为难她们,趁人不注意多给一勺粥罢了。你看这乌秧乌秧的人,哪个不可怜。”
王进福看到,这工地上的人更少了些。
二人骑马缓缓并行,赵俭对王进福叹道:“平时街上看着没往心里去,今日这当面一讲,怪心酸的。我是养不起了,若养得起我便娶了这莜儿当二房,人长得确实不赖。”
王进福笑道:“你这少眼缺腿的,有荷儿就够了,你还不知足,你若外面胡闹,我便告诉荷儿。”
赵俭纳闷道:“哎,我发现大哥好眼力,这女子穿得破破烂烂,脸上全是泥土,你咋一眼就看出她好看,还要给她说媒哩。”
王进福嘿嘿笑着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个半大小子,后来才看出是个女子。话说,我若没这眼力,你能把荷儿娶回家?”
赵俭哈哈大笑,说:“大哥这是又要当拉媒汉了。”
次日,二人又一起去文墨斋。一个面皮白净、满身书香气的中年男子已经在等着,相互行了礼。
掌柜说:“吕秀士乃我平阳文采之首,为人举笔都是二两银子起的,今日不为二位兄台一两银子,只为所举孝女义举而来。”
两人把许莜儿婆媳所讲说了一回。
赵俭眨巴着独眼儿补充道:“我等欲为此女子做媒,寻一平阳本地好人家度日,救她出水火,先生把这个也写上。”
吕秀才边听边记,末了说:“两位兄台,若一般呈堂仪文、状子当下就可交付,而此女义举感人。二位且请回,容在下据此回宅斟酌成篇,自当尽心,明日还来此处取罢。”
第二天,二人来取告表。王进福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认识,让赵俭看。
赵俭咕哝着:“许氏莜儿,二十二岁,延安府甘泉人,髻年金钗,勤修女德;及至豆蔻,敬老护幼……。”
赵俭嗑嗑巴巴读不下去,王进福边上说:“兄弟不是读过些书么,怎的也认不全?”
赵俭咧嘴道:“兄弟少时顽劣厌学,做了捕快又从不读书,早忘了大半。”
掌柜此时笑说:“看二位也似场面中人,又此等侠义心肠,在下华景尚有礼了。敢问二位尊姓大名?”说着作了个揖。
赵俭:“先生客气。我叫赵俭,我大哥王进福,都在刑捕司行走。”
华掌柜:“在下是否为二位差爷通读一遍?”
赵俭摆摆手说:“谢谢华掌柜。不用了,定是极好的,我们急着呈于礼房去。”
二人拿着用红纸封好的告表,奔礼房去。
礼房衙门离知府衙门较远,是与夫子庙挨着的一座院落。几间大屋挨着,一个门子模样的看王进福也穿着公服,赵俭也不似闲杂人等,便客气地问找谁,赵俭说找梁督学。
进得屋去,赵俭与梁督学有过一面之缘,说明来意,把告表交于他,并附上二钱银子道:“一碗茶水之意,督学勿拒,烦请督学将告表转呈主事大人。”
督学从纸封里抽出看了一番,点头赞道:“嗯,文采上佳,此女亦可嘉。正好主事在,我带你二人当面呈上。”
说着带二人来到中间大堂的门外,喊了声:“大人,下官有文告相呈。”
礼房常主事面容清瘦、黄脸鹰目、隆鼻方嘴、三绺黑须,坐在文案后,案前左右各有几把椅子,想是与下属议事的地方。
王进福和赵俭跪地磕了头自报姓名,梁督学把告表呈上去。
常主事前后看了两遍,面无表情,“是你二人写的?”
赵俭:“回大人,是我二人请秀才写的。”
常主事:“所言属实否?”
王进福:“回大人,我二人都在刑捕房行走,小人监工襄陵筑坝,亲眼所见,前日又和兄弟专门去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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