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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儿摩挲着阳儿的头,幽幽道:“嫂子,你这儿子长得真招人疼。”
姜桂枝笑道:“给你尿两条褥子了,还招人疼。”
阳儿躺在娘和荷儿姑中间迷糊地睡去。
这一年,阳儿六岁,娘身上始终是他熟悉的奶味儿;荷儿姑则浑身都是香味儿,直到成年,他还在好奇那究竟是不是脂粉的味儿。
赵俭带了两坛好酒去请杨伯雄光临喜宴;又让人挑着两坛好酒,由杨伯雄带着去请魏主事去作证婚。
魏主事见赵俭跪在地上行礼请他,心里很是舒坦。道:“我刑房的好汉,敢与大盗搏命的捕快,我自是要到场的。新娘子是何方人啊?”
赵俭:“回主事大人,是东外城卖油坊张家的女子。”
魏程远摆摆手,“你自忙去吧,婚礼之时我去就是。”
老高与衙门里的人都熟,赵俭请了他做司仪,兼做迎门倌儿。张老伯家没人,姜桂枝和儿子就算做娘家人了,住在张老伯家等着。
赵俭的院子在内城北,三间坐北朝南的瓦房,一个小院儿,东墙有一棵老榆树,难得是门前宽敞,高台阶,小砖门楼。
赵俭从饭馆订了十桌菜,前一天晚上,租的桌椅、茶酒器具等物就送到了。王进福指派着杨伯雄派来的弟兄把桌椅摆开,在老榆树下生了火帽子烧水。
赵俭请先生看的是巳时新娘进门,两边来回大约一个多时辰。
卯时一过,请的鼓乐班、花轿已到门外候着,王进福想,到了张老伯家还得耽搁会儿,就催赵俭,“时辰并无宽裕,我们早些走。”
赵俭头戴纱帽、身穿紫色白领绣袍,小红马头上也顶了朵红花。轿里放着为荷儿准备的彩冠和大袖红衣,王进福跟在轿后,一行人吹吹打打,奔东外城而去。
走出二百来步,鼓乐声停了。
赵俭马上回头问:“如何不吹打了?”一个鼓手说:“新郎爷,此时出城门动静大,惊动了守城的军爷,要拦住讨喜钱哩。还有我等早起未及吃饭,眼前省些力气,等接了新娘使劲吹打,定让新郎爷高兴。”
王进福说:“各位且忍一忍,东家已在饭馆订好一桌,待接回新娘,吹打热闹一番,你们自去吃喝,酒肉管够。东家阔气,三钱银子一桌,你等为人吹打这些年,几时吃过这样的席。”
出了武定门,阳光已从东梁处露出娇艳的半个脸,赵俭在前面大喊:“来吧,吹打上。我每个赏二分银子,有劲儿没有?”
鼓手们喊:“有。”于是鼓乐齐奏,在东外城十字街口拐向南,奔张老伯家而去。
张老伯一家也早早起来,阳儿坐炕角,张老伯怕阳儿冷,给他腿上搭了条被子,便去门上挂红布、墙上贴囍字地忙去。阳儿无聊地看着大人忙里忙外,又靠着墙角睡去。
姜桂枝忙着给荷儿梳头插簪,道:“妹子好福气啊!找了个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做新娘。”
荷儿:“多亏王大哥,我和爹的境遇嫂子也是知道,我……”,荷儿突然啜泣起来。
姜桂枝有些慌,忙说:“都怪嫂子不好,勾起妹的伤心事,看脸都花了。无论怎样,今儿都是喜事,以后也是喜事,妹要高高兴兴过门才是。”
荷儿止住抽泣,抬起泪眼问:“嫂子嫁给大哥是如何过的门?”
姜桂枝眼圈一红:“要不说妹子命好。嫂子快要饿死那天你大哥救了俺,后来在脚店遇到了干娘。过门那天,干娘给俺梳的头、插的花儿,你王大哥雇了辆小毛驴车,俺就跟着他过日子、生儿子。”
荷儿:“嫂子也是可怜人。”
姜桂枝:“真是可怜啊,先是爹死了、后来丈夫、儿子也死了,俺和老娘流落到平阳城的那个春天,娘也死了。俺以为自己也快要死了。没想到遇见你王大哥路过那儿,把俺救了。他总说是尧帝爷让他遇到俺的。”
荷儿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把头埋在姜桂枝襟前,两个女人无声地流着泪。
天光大亮,荷儿在镜前重新涂匀了胭脂,姜桂枝则把她脑后的发髻再盘利索些,端详了会儿道:“妹长得俊,一辈子有人疼。”
姜桂枝喊儿子,“阳儿,快醒醒。接新娘的花轿就要到了,你去巷口看着,老远看见花轿来,就赶紧回来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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