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雄道:“我是谁日后你自知道,只管好你兄弟,若谁乱讲……”,杨伯雄作了个杀头的手势。
前户房主事任期满到京候任去了,新户房主事李墨林对本地事务尚不熟悉,又初来乍到不愿得罪人,杨伯雄借这个时机和他搭上话,又送了些钱财,从户房弄到两张牙牌。
这样,原来在东外城混日子的胡海,便另起了在东外城收课银的炉灶。
张德柱父亲是个老税牙,因少了些对客商的蒙骗和算计,对官家也算诚实,在行市上声誉不错。
张德柱幼时不爱读书,长大后没个称手的营生,就跟着父亲干。不几年父母去了,兄弟姐妹也散了,张德柱自立了门户。
原来户房牙牌收得紧,非得熟人引线,交一笔打点银才能入行。张德柱一伙老行牙虽不能发财,倒也稳稳当当挣衣食。
胡海一伙抢进来后,与这伙老税牙自然成了水火之势,加上官府里吃这好处的,各恃倚仗争得愈发地凶。
前知府坏了官之后,平阳府一时无主,东外城的牙行就成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胡海一伙本就不讲规矩,越乱越如鱼得水,渐渐争斗中占了上风,东外城乱得不可收拾,名声在外。
杨伯雄从魏主事处告退,又被同知唤去,态度要比魏主事严厉得多,“东外城是平阳城的面子,面子坏了,就是平阳的脸面丢了。新知府刚到,少不了先肃整吏治,不要先肃整到你们刑捕司头上,必得尽快将东外城恢复如常。”
杨伯雄起早到东外城,撒开人马四处吆喝,“所有商客,遵照法度,按律课银,强买强卖,一律法办。”官家差役守着,直到行市散了自然没出什么事。
杨伯雄早起在东关遇到胡海带着人转,错身的时候杨伯雄小声道:“午间到富乐茶院见我。”
杨伯雄午间一身便装进了富乐茶院,芳梅一眼看到,迎出来万福道:“爷,有些日子没来看,是让手柔的给捏捏还是先喝杯酒?”
杨伯雄边往后院走边道:“没吃饭呢。”
后院分成了若干小院儿,是粉头们接客的地方。杨伯雄在此有个单独的小院供自己休息小酌,胡海每十日来此向他交一回例银。
—进来,客堂、卧室全是绫罗装饰的檀木家具,很是华贵。芳梅跟了进来,将窗户打开,熏香燃上。问:“爷想吃点什么?”
杨伯雄:“随意。”
芳梅:“那就百合熘肝尖儿、香椿炒鸡蛋、两只酱鸭腿儿,都是快菜,葱花儿面也一起上吧,妾唤个小姐姐来伺候。”
刚喝了半盏茶,酒菜已上齐,一个小粉头在边上无声地候着倒酒,杨伯雄觉得无趣,摆手道:“我自己慢慢吃,有事唤你。”
小粉头应了一声,到门外候着去了。
胡海今日进项不多,东外城到处都是刑捕司的人,他的弟兄放不开手脚。在行市上转了又转,直到实在无收银子的指望了,才往富乐茶院来。
芳梅刚迎进了几个茶客,被粉头领到各小院去了。瞥见胡海,知他来见杨伯雄,二话不说便头前领着,“杨爷正独自小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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