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福劝道:“赵爷,以你的风光,在平阳城找个女子成家,怕是你选不过来。不过当下得先有个稳当的去处,你该先置办处宅院,再托个媒人,这有何难。”
“老王,我虽小你些年岁,但见的事经的风浪怕是要比你多,平阳城的粉楼、茶院、明娼暗门儿,咱哪个没访过?也许是承父母在世时教导,那些烟花女子,我也就是眼睛馋,若娶回家去做日夜相守的女人断是不行。”
经过这一夜,王进福和赵俭的关系近了一些,办差总是心照不宣地往一起走。
刑捕司上下也只道两人都是办差真卖力气的人,脾气合得来。
只有杨伯雄和老高多个心眼儿、有些怀疑,但也没什么真凭实据断定二人有什么勾当。
不久赵俭悄悄地从城东北角花五十两银子买了个一水儿青砖的小院,他平时也不节俭,一下花光了积蓄。
这下房子有了,娶媳妇的钱没了,心焦地想寻个能捞银子的案子掺和进去。
只是但凡有些油水的案子,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被杨伯雄死死把着,然后老高替他操刀办理,别人难有机会伸进手去。
郝云抓到的逼良为娼、贩卖妇女的那伙人里,其中一个是家中殷实一些的子弟,不学好,受团伙引诱教唆,跟着吃喝嫖赌,也做下玷污良家妇女的事。
家里无奈卖了田宅,把刑房魏主事、杨伯雄和狱讼使送了个遍,判为协从犯,打了二十杖,发往大同要塞服三年徭役,永不得参加科举。
其余的刑司过了堂,判了斩刑,写成文书报与布政司等待核准。
为首的定为逃亡异乡,写了公文通报各县张榜缉拿。
同时也报与推官和各位大人,几颗人头落地,推官消了气,也就算是交了差,赵俭和王进福一块石头也落进肚里。
王进福渐渐摸清了当差的门道,似他这样的差役点卯不可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特意留点尾巴,点完卯便可打着出来办差的名号做自己的私事。
这一日下午,王进福从衙门早了些出来,买了十个鸡蛋,匆匆往家里走。
家里,姜桂枝正挺着大肚子扶在炕沿上喘气。
上不去炕,腿抬不起也站不住,浑身虚汗像水里捞出来一样,就那么扶着炕沿,眼巴巴望着院门等王进福回来。
院里种满了蔬菜,斜阳把葱茏的绿色映照得很鲜亮,安静的只有姜桂枝粗重的呼吸声。
当王进福踏进门,惊呼一声“老天爷啊”,姜桂枝浑身哆嗦着已快站立不住,有气无力地跟王进福说:“快把我弄上炕,怕是要生了。”
把姜桂枝弄到炕上,王进福扭头要去寻接生婆。
姜桂枝阻止道:“来回十多里,怕是来不及了,再说也省些破费。”
王进福:“这不是省钱的时候,我跑着去,看能不能雇一毛驴回来。”
姜桂枝丝丝地倒吸着冷气,却咧嘴笑道:“你忘了妹是生养过的,知道怎么侍弄,我让你干啥你干啥就行了。”
姜桂枝让王进福先去烧一锅开水,顺便烧暖炕;炕席撩起,铺上早就预备好的草纸,免得弄上血污。
一切准备停当,姜桂枝呻吟着对王进福说:“趁这空儿,你熬一锅小米粥,我这没准时,熟了你就先吃。”
当小米粥煮得稀烂,王进福端到锅台上晾着,这时姜桂枝在里屋喊:“哥,快来!”
儿子的出生让王进福和姜桂枝相对而泣,本来两个看不到希望,日子快要走到绝境的人相遇,现在打开了一扇透着光亮的世界的门。
姜桂枝说:“这娃命好,从一怀上时娘就米饭、馒头、萝卜白菜放开吃,吃过的鸡蛋比前二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商量着给儿子起名儿,想起在脚店拜天地那天艳阳高照,来到新家二人在院里说话时已是正午,王进福便给儿子起名阳儿。
阳儿一出生又赶上满院子菜长成,王进福每日里早早回来,无论姜桂枝想吃面还是想吃米,都把那萝卜、芥菜、白菜细细切碎放进去煮烂,再放一两粒青盐进去。
如果姜桂枝想吃新鲜的菜,就放上老醋、淋上麻油匀匀地拌好。
三天两头带回一块豆腐,还买过几回鸡蛋,所以姜桂枝奶水很足,阳儿从小虽不壮实,但也没闹过病。
姜桂枝说丈夫,“你每日这么早回家,耽误了官家的差事,怎会痛快地给全你银子。”
王进福说:“咱俩能生个儿子,这是天大的事,当下你吃好喝好奶水足,别落下病,没什么比这要紧的。再说妹子啊,你这辈子还能得我几回伺候,借生孩子,我往回找补你一些;出了月子,炕上炕下、做饭洗衣又都是你一人的。”
姜桂枝出了月子,王进福就又一刻不差地日常应差,出去办的案如果魏主事那里结案,写成上报文书,参与办案的差役一般能得几分银子的奖赏。
所以王进福凡遇到案子很是踊跃,就为多得几分银子交与姜桂枝攒起来。
其他差役知道王进福的境况,也不与他争。
其实看班房的、押人的、街头巡查的,各有各的门路,各有各的银子进项,只不过王进福不掺和而已。一年下来,他自己也能多得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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