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老伯愿意,王进福心里一松,“城内外方便的地方租银太贵;如若老伯能少些,在下立马付半年的。”
三言两语,商定一年一两八钱现银,半年一付。
张老伯说:“这菜园已忙了一月余,原本想每日往家收些菜吃,这回全都送与你,算我老汉与你相识送上的一个礼儿。虽说都是实诚人,但要好歹寻人写个契约,才算中规中矩。”
这时,有捕快从官道南的巷里出来,往这边挥旗。
王进福说:“改日老伯拿契约到刑捕司找在下,我自身边找个捕快弟兄做保。”
摸出二分银子交与张老伯做定钱,三人慌忙往郝云那边赶去。
郝云一干人从一处民房发现了些零散货物,却寻不见人,差役们封住了周围的街巷。
郝云审问相邻的住家,原来户主早就搬走,租给外地做生意的人有几年了。
这些生意人有时来,有时不来,和邻居也没有来往。
郝云让手下找了辆马车,把里面的货拉回衙门,果然无人到衙门里去要,租房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郝云连日带人逐户察访,凡租住户都登记在册,做何营生、每日去往何处都逐个核对。
有几个屋里空空,又说不出做何营生,就带回衙门审问;也有租户再也没见到人。
王进福早晚又忙了半来月,有时回脚店,也是匆匆说几句话便走。
袁大婶跟姜桂枝说了王进福的想法后,她便认定要跟着这个救她一命的人了。不再整日忐忑不安,一心等着王进福回来,把话说开,然后跟着他走。
而眼前,王进福几天一回来,说三两句话便走,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袁大婶说王进福,“进福,你这差怎得连回来睡一晚都不能?我这店又不收你的钱。”
王进福:“整日不是传人就是审人,一天传两个便天黑了,要是去拿人还专门挑晚间去堵门。我刚到刑捕司,都是副指挥带着,我如何也不敢怠慢,待忙过了这个案子。”
张老伯带着租契,到衙门找过王进福一回。碰上王进福出去办差不在,就留话,三天后再来。
结果三天后,王进福恰又不在。
直到郝云向魏主事交了命,王进福才有了些闲暇。
郝云带人一番查办之后,也再未出过类似的盗抢案。
魏主事令典吏写成报文,亲自呈与知府大人。
并令郝云造出相关办案人员名册,每人奖赏五分银子。
郝云把杨伯雄、老高、赵俭这些刑捕司里领头的也都造上。
这些事都忙完了,王进福想起和张老伯约好租房的事。
这天点卯之后,迎着东方白白的天光,王进福出了衙门,打听着油房一路找去。
东外城新建的土地庙附近,瓦屋和土房混杂,也是小商贩居住和小作坊聚集的地方。
街边一条宽的土巷里,是张老伯女婿的卖油房,门口用红土写“油坊”两个字,有买油的拎着油瓶儿,正从里面出来。
王进福进门,院儿里弥漫着麻油的香味儿,一个面若梨花的俊俏小媳妇,正抱着娃倚在门边,就喊:“张老伯在家吗?”
小媳妇转身喊:“爹,有客来。”
张老伯从屋里迎出来,“唉呀,王公差,衙门里找你两回都没碰上,你却寻到家里来了。”
王进福进屋,老人喊:“荷儿,烧茶来。”
王进福说不用了。从腰包掏出包好的银子放桌上,“老伯,八钱八分银。你过一下戥头,都是官银,来路清楚。再寻个保人,我摁个手印。这几日有空,我去略收拾一下,用不了多久我就搬过去住。”
老人喊女儿去请会写字的相邻当保人,双方签字画押,拿出十文给保人做茶钱。
王进福说:“咱二人的交易,不能老伯一人出茶钱。”
说着摸出一分银子给保人,把桌上的十文退出老人五文,自个揣起五文。保人略推辞了一下,收了先告辞。
二人又闲话几句。
临出门,老人喊女儿道:“你王大哥要走,来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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