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一怔,然后肃然起敬,立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敬礼,大声喊:“班长好!”
爷爷表情严肃地站起来,衰老的身躯努力挺直腰板,回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陈严爷爷拉着他又重新坐下,张一鸣满脸写着崇敬,他说:“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老前辈!我当兵这么多年,上甘岭的故事憧憬无数次,黄继光、邱少云的事迹也听过无数次,今天终于见到一位前辈。”
陈严爷爷回想往事,自豪感油然而生,说:“那两位是我的战友,也许当年还见过他们,不过千军万马并没有注意过。”
张一鸣激动地说:“您的孩子我要了,回到部队后我将担任新训干部,我一定把他要到我们连里,一定把他带成好兵,绝不辱没先辈的威名!”
陈严的爷爷拉起他的手,说:“孩子交给空降兵部队我放心,要打要骂随便你们,决不能丢了上甘岭英雄部队的人!”听闻爷爷的话,陈严的妈妈心里咯噔一下。
张一鸣笑了,说:“老前辈请放心,您知道我们的传统和纪律,绝不会打骂士兵的,不过我一定会严格要求他!”
张一鸣拍板,至此陈严当兵的事终于定了下来,他还要回学校办理休学事宜。一家人留张一鸣吃饭,被人家严词拒绝,把入伍通知书郑重地交到陈严手中准备离开。妈妈还在坚持,想在席间央求一下去部队之后多多照顾一下陈严,陈严的爷爷眼睛一瞪,说:“解放军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想必人家来之前领导给他下过死命令,不准在群众家里吃饭的!”
回到学校,得知多日不见的同宿舍好友张小北也收到了入伍通知书,他得意地对陈严说:“我将要去装甲步兵部队,也许会被分配到‘钢七连’一样的连队!”
陈严真诚祝贺。
同宿舍的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听说部队里很苦的,你们能坚持下去吗?”
“部队里电脑、手机都没有,要多无聊啊?”
“部队里是不是天天打枪啊?”
张小北搂住陈严的肩膀,说:“这一去你我将会天南海北,不过,当祖国需要的时候,我们会重逢!”
陈严细心地品味张小北的话,“当祖国需要的时候”那大概就会是战争来临了,他说:“还是不重逢的好!”
张小北笑了,说:“也许会在一起联合训练啊。”
两个即将踏入军营的大男孩哈哈大笑,似乎建功立业就在眼前,陈严大声吟诵起一首诗,张小北立刻附和: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然后又加杂上另外一句诗,对着舍友们阴阳怪气地吟诵: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是书生!
舍友们起初脸含羡意地看着,被他俩的豪气折服。良久回过味来,怒骂:“你俩才是‘书生’,你们全家都是‘书生’!”
十二月十日,是陈严离开的日子,也将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离校当天,学校里给即将踏入军营的学生们开了一个简单地欢送会,陈严穿着刚发下来的07式冬季作训服,英姿飒爽。他和同学们依依惜别,握手、拥抱,女生们崇拜军人天性使然,满眼小星星的看着他。
陈严暗恋好久的女同学大大方方的送给他一个拥抱,他心里感叹,如若不是去当兵,怎么可能拥美人入怀啊?
欢送会结束,陈严和准备入伍的同学们,不,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个称呼,战友。陈严和战友们跟自己的家人告别,妈妈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爸爸强忍泪水,叮嘱他到了部队多给家里写信、打电话。
八十多岁的爷爷不顾自己年老体衰,一定要来送他,临登车前,拉着陈严的手说:“空降兵是一支英雄的部队,一定要记住,没有空降兵守不住的阵地,哪怕对面的敌人是当今不可一世的美国佬,因为他的战绩是上甘岭!”
陈严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眼泪依然不自觉的划过自己年轻而又并不坚毅的脸庞。他转身登上早已等候在学校操场的大巴车,挥手和家人告别,并敬了人生第一个,也是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再见,爸爸妈妈;你好,军营,我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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