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走过来时的地下甬道,两旁的休憩间已经锁门,甬道了只剩下微弱的夜火和零零星星几个打手。
比武后体温骤降的许为找不到自己原来的衣服,只能厚着脸皮去向之前与他搭过话的打手要件便服,本以为会被拒绝甚至奚落,岂料那个打手居然真的给了一件,还是质地较好的夹棉大氅。
二人没有太多的言语交集,只是许为在换衣服的时候听到那打手轻声说了句:“今天一开始在对面地道里被东奴活活砸死的那个,也是我兄弟,万事都是有因有果,许公子多多保重。”
许为就这样披着暖和的大氅四平八稳地缓缓走出望月楼,夜色渐深,若是在石头城中,集市大都早已关张,但远在郊外的望月楼小集还开得火热。
望月楼小集就在酒楼侧方,在一条板石铺起的道路上开着有不少绢布行、脂粉行等贵气店铺,也有很多街边的摊子。
许为知道该来的总要来,且拖着沉重的身子他也走不远,于是只身钻进了热闹的小集市,选了家不起眼的馄饨摊子,向摊中老汉要了一碗薄皮小馄饨还特意嘱咐他加一勺金贵无比的胡椒。
正当许为端起碗打算吸溜一口尝尝那烫嘴的鲜美时,有两个人坐到许为这张桌子上。一人身着马快官服坐在许为对面,他手里拿着一对与短剑差不多长、看着分量就不轻的玄色四棱锏,每条棱看起来都相当锋利,正是那在望月楼中不惧陆敏眼色,为许为大声叫好的魁梧黄脸汉子。
许为见此黄脸马快汉子颇有神俊,似庙里的金刚一般,看起来堂堂正正、一表人才,放下手中的馄饨大碗提醒道:“两位官爷还是换张座位吧,坐我这张位子恐怕得命够硬才行。”
“是啊,秦大哥,要不咱们换个摊子吧。”另一位马快穿着的汉子坐在两人侧边,正劝说着自己的同袍道,“刚刚听旁人的言语,这人可已经被陆家打手盯上了,咱们此行为公干,何必节外生枝?”
“我知道,樊虎。”黄脸马快安慰着自己的同僚道,“可这位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艺,我秦某钦佩无比,要我看着他被奸人所害,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啊。”
看不过眼?许为看着眼前似乎打定主意要管自己闲事的黄脸马快,露出了一脸不解的神情,“只因看不过眼,兄台便要以命相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世间恐怕没有比看不过眼更好的理由了。”黄脸马快稳稳接过了馄饨摊老汉颤颤巍巍端来的出锅馄饨。
名为樊虎的另一位马快听完自己黄脸同袍的话差点背过气,根本没心思再去看桌上的那碗馄饨,用手捂着脸无奈道:“早知道我便先行一步了。”
三人说话间,“踏踏踏踏”纷杂嚣张的脚步声从侧边传来,本在望月楼小集中享受热闹月夜的百姓和本分做生意的商人都吓得躲在了一边,馄饨摊的老汉也不例外,赶紧抱着头躲到了馄饨车后面。
许为笑了起来,他觉得眼前的黄面马快和他的同袍都无比有趣,有趣到他只觉得好笑却无法理解。
黄面马快笑了,他生性豪爽,最爱畅快淋漓之事,而因为看不过眼就出手相助对他而言恰恰就是最为畅快之举。
名为樊虎的马快也笑了,自从跟着旁边这位黄脸马快班头共事以来,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后悔没有早点写遗言了,即便如此他竟还可笑地跟着这个比自己还天真的马快班头到处晃悠。
约莫三十几人的打手持着明晃晃的刀斧立在了不起眼的馄饨摊前,黑压压的一片如月下盘旋的鸦群。
许为双手捧起桌上的馄饨碗对着两人道:“蒋州建康县,许为。”随后一口连皮带汤将碗中馄饨喝了个干净。
樊虎叹了口气,也端起碗对着许为道:“齐州历城县,樊虎。”同样一口将碗中几乎看不见馅儿的热馄饨饮尽。
黄脸马快汉子心情大好,端起碗对着许为豪爽一笑道:“齐州历城县,秦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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