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那汉子点头。
噗!
刀尖穿过他的后背,他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孟州,不是说好放过我吗?
“老子最讨厌不讲义气的家伙!”
孟州抽出刀刃,挥挥手:“都杀了!跟老子走,去端了这个兴隆镖局的老窝!”
噗噗噗!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被抓住的七八个黑衣人都被杀了。
“把东西收起来,留两个弟兄看守,其他人跟老子走!”
孟州在京中生活有些年头了,对京中各势力有所耳闻,刚上马,便扭头问范青:“兴隆镖局的东家姓啥?”
“回校尉的话,姓王。”范青做过捕快,对镖局诸事了如指掌。
“哪个王?”
“阳曲王氏!”
阳曲是太原府治所。
孟州皱眉:“范青,这王氏在京中最大的生意是什么?”
范青一愣,恍然大悟:“当铺!”
之前他进的几家当铺里,就有王家当铺。
掌柜的、管事的都死了,他当时没多想,可现在回想起来,打劫当铺的兴隆镖局,就是王家的产业啊,这不是贼喊捉贼嘛!
“他娘的,被个狗商贾给坑了!”
孟州调转马头,喝问:“谁知道王家大宅?”
东厂专门收保护赋,自然对京中商贾了如指掌,有一个叫赵开富的指出方向。
孟州率人呼啸而去。
马踏王家大宅。
奇怪的是,王家府邸前平静似水,仿佛王家不是商贾,而是官邸,根本没有趁火打劫的家丁来叨扰。
“校尉,不太对劲。”范青低语。
“怕个鸟,冲进去!”
孟州留人看马,提着刀翻墙进去,部下陆陆续续也翻进去。
府内安宁,甚至还传来朗朗读书声。
“他娘的,要是知道这是家商贾,老子还以为进了状元府呢!”
孟州大喇喇往前走,有人进来,自然惊动了小厮。
他杀性大发,见人就杀。
一路杀进主厅。
主厅之上,王家家主王师臣正在和工部左侍郎赵荣论诗手谈,相谈甚欢。
当房门被踹开,看见一脸杀气的孟州,王师臣脸色一变。
赵荣放下棋子,骤然爆喝:“何人敢叨扰老夫雅致?”
赵荣身着官袍,不怒自威。
孟州虽莽,却认得官袍,吓得跪在地上:“标下东厂侦察校尉孟州,给上官见礼!”
若舒良在此,肯定一个耳光打死他。
东厂番子,只跪皇爷,其他人配跪?
但舒良主持东厂不久,东厂奴性未改。
全因这些年皇帝自断臂膀,厂卫沦为文官玩物,所以孟州看见赵荣身穿正三品官袍,吓得不成样子。
“东厂?侦察校尉?算个屁啊!”
赵荣怒斥:“本官乃工部左侍郎赵荣,谁让你私闯民宅,公然杀人的?”
孟州脸色急变,知道自己理亏。
抢钱的事,若搬到朝堂上去,厂公肯定不会保他的。
“启禀侍郎大人,标、标下奉命查抄商贾府邸……”孟州支支吾吾,全无杀戮时的英雄气,更像个奴才。
“查抄商贾府邸?谁给你的指令?舒良吗?本官明日早朝,便要参舒良一本!”赵荣狐假虎威。
其实心里怕得要死。
他哪敢惹舒良啊,舒良正满世界抓他小辫子呢。
因为他是太上皇的人,这个时候该装死才对。
偏偏他又是李贤的人。
而王家是晋商核心家族,这些年,晋商没少支持陈循,如今转而支持李贤。
说白了,晋商如今是李贤的钱袋子。
李贤担心王家被破门,所以请赵荣亲自坐镇,保住王家。
但让李贤、赵荣没想到的是,王师臣更是个枭雄,借李贤的势黑吃黑,还把屎盆子扣在东厂头上,简直狗胆包天。
“标下不敢,标下不敢!”
孟州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杀了几人?从实招来!”赵荣是老官油子,若直接放了孟州,孟州肯定会怀疑,所以得见血。
区区一个侦察校尉,本官杀了,舒良又能如何?
“标下没记!”
孟州咬牙道:“请侍郎大人放标下一马,标下这就带人退出王家大宅,绝不再踏入一步!”
“退出?杀了人,想退就退,你当国法何在?”
赵荣呵斥:“你叫孟州,本官记住你了,你的名字会出现在奏章之上,是死是活便有大理寺审判吧!滚吧!”
他无视王师臣的眼色,摆足了官架子!
因为他不知道,王师臣派人在外面黑吃黑,黑了不少银子不说,还往东厂头上扣屎盆子。
王师臣想说话,却被赵荣摆摆手,不让他说。
孟州一听,心中一股怒火直冲云霄,却不敢发作。
硬着头皮解释:“请侍郎大人听标下解释……”
“本官不听,你要解释,去跟大理寺解释吧,滚出去!”赵荣压根就没把孟州放在眼里。
东厂的侦察校尉,和朝堂堂堂正三品官员比起来,差的实在太远了。
“标下……”孟州还想说。
“闭嘴,滚!”
赵荣厉喝,见孟州不走,看向王师臣:“王兄,让你的家丁把他赶出去!”
王师臣坐蜡了。
赵荣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之前他给赵荣使眼色,其实是想让赵荣说句软和话,他好用钱拉拢孟州。
反正外面兵荒马乱的,钱有多是,大不了分孟州一份,和气生财嘛。
可赵荣非摆官架子,把后路给堵死了。
按照他原本的构想。
等天一亮,九门提督府出来维持秩序,就尘埃落定了,到时候他再跟李贤摊牌,李贤是他的靠山,只能捏着鼻子帮他顶雷,大不了分李贤一点小钱。
可孟州的乱入,打乱了他的算盘。
这个人,必须死!
王师臣有枭雄之资,挥挥手,让家丁个眼色,让人直接弄死孟州。
“啊!”
孟州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当四个家丁靠近他时,一道冰冷的感觉从背后袭来,刺痛感传来,他下意识趴在地上,扭头看见刀上染着血,就差一点,就弄死他了。
他身体向前一滚,顺势抽出腰刀,借力一劈,劈翻了一个家丁。
“为何要杀我?”
孟州身体一跃,一刀劈中那家丁手腕,匕首掉在地上。
他指着匕首,瞪着赵荣。
赵荣也懵了,看向王师臣。
“误、误会吧。”
王师臣脸色尴尬,暗骂那家丁做事不利落,真是一群废物!
“误会?”
“老子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想杀老子!”
“你堂堂侍郎,勾结商贾,杀东厂校尉!”
“老子要去陛下面前告你的状!”
孟州眼睛通红:“都杀!人都杀了!”
“孟校尉冷静。”赵荣变了脸色。
他搞不清楚,王师臣为何要动手杀人,没看见你的家丁,在人间面前屁都不是吗?怎么还蠢得杀人?
“冷静个屁!”
“赵荣,老子记住你!”
“老子这就向厂公禀报,老子怀疑你和他勾连,意图不轨!”
孟州狞笑,谁还不会栽赃陷害来着。
“范青!杀!”孟州下令。
范青不敢违背,带着人大开杀戒。
听到惨叫声,王师臣没想到孟州做事如此果断,他的家人啊!
啪!
孟州忽然一个耳光打在王师臣的脸上:“说,为何抢夺当铺后,嫁祸给东厂?说!”
“啊?”赵荣吃了一惊,心思电转,瞬间明白了王师臣为何要杀孟州。
他指着王师臣:“你,你怎么敢啊!”
“赵大人,别听这小子胡言乱语啊,在下冤枉啊!”
王师臣哭嚎:“冤枉啊,在下什么都没做,祸从天上来啊!”
他打死也不承认。
啪!
孟州又狠狠一个耳光抽在王师臣的脸上:“冤枉?进了东厂诏狱,你他娘的就不冤枉了!”
王师臣嘴角流血,高呼冤枉。
而这时,范青押着十几个人进入主厅。
王师臣又惊喜又后悔,他的家人没死,但孟州显然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赵大人,你要参标下一本,标下也要向陛下告你的状!”
孟州指着王师臣:“他,派他手下的镖局,戴着面罩扮做强人打劫当铺,然后嫁祸给东厂!”
“你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啊?赵大人!”
孟州豁出去了。
他也看透了,就算他继续退让,王师臣也要杀他,与其被杀,不如先下手为强。
咕噜!
赵荣吞了口口水,他没想到,居然被王师臣给坑了!
李贤那傻瓜,被王师臣卖了,还给他数钱呢!
反倒把本官搭进来了!
“孟校尉,此事尚需调查,不如坐下好好商量一番。”赵荣强挤出一抹笑容。
孟州微微震惊,没想到堂堂工部左侍郎居然会向他低头。
原来,那如巨人一般的文官,也有怕的时候嘛。
“跪下,求我!”孟州舔了舔嘴唇,有些兴奋。
“你说什么?求你?”
赵荣瞪大了眼睛,怒极反笑:“本官堂堂左侍郎,你不过区区一个侦察校尉,给本官提鞋都不配的玩意儿,居然让本官跪下求你?你疯了吧!”
“赵大人,您说得对呀,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校尉,给您提鞋都不配。但是,您的命却攥在我的手里!”
孟州狞笑:“本校尉也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跪下,求我。”
“你、你!”
赵荣气得浑身发抖。
“本校尉最后说一遍,跪下,求我!”
赵荣拂袖而去:“好,你去告吧!本官等着!”
让他给孟州跪下,不如让他去死!
“赵大人,倘若王师臣说,是您一手策划的呢?”孟州忽然一指王师臣的一个妾室。
惨叫声传来,那妾室被一刀毙命。
赵荣身体一颤,慢慢转过身来。
他看着孟州,真心低估了这个小小的校尉,他不止勇猛,还有脑子,只是性格有些疯。
孟州朝他笑了,笑容充满恶意。
手指头一指。
“啊!”
又一个妾室被杀死,王师臣脸色惨白,他担心孟州下一个指的是他的儿子!
噗通!
赵荣缓缓跪在地上,堂堂工部左侍郎的尊严,文人的尊严,进士的尊严,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他非常清楚一件事,若孟州去陛下面前告,陛下会立刻诛他九族!
因为他叫赵荣!
他是太上皇的人!
因此,就够了!
他万分后悔,就不该出现在王师臣的家里!该死的王师臣,为什么非要出去抢钱,抢钱也就罢了,为什么栽赃给东厂!
你想死,不要拉着我们一起死啊!
“赵大人,您万金之躯,怎么给我一个小小的校尉跪下了呢?”孟州声音刻意模仿赵荣,惹得哄堂大笑。
赵荣绝望地闭上眼睛。
“您不会是做贼心虚,真的和王师臣是一伙的吧!赵大人!”孟州直接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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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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