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第一层是让他去庙观抢钱,第二层就是让他来充当恶人,为皇帝背锅。
等到皇帝扛不住的时候,顺势把他杀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倘若他不聪明,拿着皇帝的口谕招摇。
恐怕宫中已经传来圣旨,立地斩首曹吉祥,以正视听!
如今宫中没有圣旨传来,就是在说,曹吉祥做的不错,你还有用,不能死。
没看方兴一直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嘛。
汤序顿时明白了,难怪石冲敢公然涨价,在隆福寺外作威作福!
原来参透了皇帝的深意,借机保命呢。
“去天师道观!”
既然皇爷让咱家当恶人,那咱家干脆在京中杀个血流成河吧!
恐怕这是皇帝的第三层深意!
看他曹吉祥把京中庙观杀个血流成河,等到庙观熬不住的时候,就会进宫乞求皇帝高抬贵手。
到时候,皇帝就能和庙观讨价还价了,说不定,庙观中的僧道,会成为皇帝的走狗呢。
这就需要曹吉祥做得出神入化,把僧道折磨到崩溃才行。
倘若做到了这一步,皇帝非但不会杀他曹吉祥,还会升他的官,重用于他。
……
夜幕降临,奉天殿。
看着皇帝吃粥。
虽是清粥小菜,却惹得朝臣肚子咕咕直叫。
“朕可没有多余的粥给诸卿吃啊。”
朱祁钰吃完,吧嗒吧嗒没什么味道的嘴巴:“朕都吃了近二十天的清粥了,看看,朕都瘦了!”
“难道朕不想吃美味珍馐吗?朕不想吃大鱼大肉吗?”
“为什么如此苛待自己?”
“不就为了宣镇粮食、山东赈济粮食吗?”
“朕想着,以身作则,朕带头省一点出来,宣镇就多一个将士吃饱肚子,山东就多一个灾民活下来!”
“朕为了这个国家,操碎了心啊!”
陛下,您吃这个真是为了灾民?不是胆小怕被下毒?
皇帝在丹陛上卖惨,朝臣也不好意思揭老底。
只能跪在地上,歌功颂德。
“起居郎,快,记下来!”朱祁钰脸上掩饰不住喜色,谁说朕不是千古仁君?
朝臣翻个白眼,您骂人的时候,怎么不让记呢?
夸您的话,全都要求起居郎纪录在案,还要拿过来反复看,甚至提笔帮着修改,您不害臊吗?
“金忠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吃饱了朱祁钰心情不错:“诸卿,京畿难题一解,朕打算多多征兵,反正流民这么多,放他们回家恐生祸患,不如全都入京营,吃皇粮,意下如何?”
皇帝控制三四万兵权,还不满足?
胡濙被皇帝的想法吓到了:“陛下,如今战时,需要兵丁,等瓦剌退去,如何养得起那么多兵丁?”
“老臣知道,陛下手中有了些银子。”
“但我朝并无战事,您空养着几万人,也就罢了,倘若养个十几万,就算您有个金山,也不经这般消耗呀!”
“老臣劝谏陛下,以兴文教,教化万民为主,切勿兴兵戈,令天下动荡。”
挨打了,就忍着不还手?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如今宣镇初战战败,正是人心惶恐之时。
“老太傅,那依您看,如何安置这些流民呢?”朱祁钰皱眉问。
“这……”
胡濙隐隐猜测,这些跑出来当流民的,恐怕家中土地都变卖了,难道让地主把到手的土地吐出来?
“总不能让他们继续当流民吧?或者驱赶外地,让他们自生自灭?”朱祁钰冷笑。
胡濙眼睛一亮,完全可以让这些流民消失嘛。
“老太傅,这些流民当中,有很多都是京营士卒的家眷啊。”朱祁钰提醒他。
胡濙叹了口气:“陛下,此事尚需从长计议,若将其精壮全都招入京营肯定不行,京营负担太重,一年半载还好说,若十年八年的,京中财政肯定被拖垮了。”
言下之意,就算征兵,也不能就从内帑出钱,户部必须出钱,招募的也绝不是皇帝一人的兵丁,而是朝堂的兵。
“陛下、太傅,微臣有一法可安置流民。”叶盛出言道。
“说来听听。”
“微臣以为,可将流民招入城中,做些活计……”叶盛拿尚膳监举例,庖丁需要上万人,为何不从流民中招募呢?
就是把流民变成市民。
可京中能养得了这么多张嘴吧?
京中粮食,一靠漕运粮食;二靠京畿地区种植,自给自足。
若这些流民变成了市民,城外恐怕会有大量土地撂荒;而且,农户没有生存技能,无法胜任市井工作,还会引发治安问题。
“倒是可以安置一部分。”
李贤轻声道:“朝堂再去京畿地主手中,买回一些土地,再把剩下的一部分安置回农庄。”
“如此一来,流民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朝臣颔首,朱祁钰也点点头。
流民问题解决完毕,曹吉祥又掠来大量白银,他可就不缺钱了!
想想就让人兴奋。
却在这时,有锦衣卫匆匆跑进来,跪地禀报:“启禀陛下,金都督带着标下等人赶往漕运码头粮仓,并未找到粮食!”
“嗯?”朱祁钰看向穆庄。
穆庄惊恐地跪在地上:“微臣用性命起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那粮仓里面怎么没粮?粮呢?”朱祁钰暴怒。
百官跪在地上请罪。
“陛、陛下!”
那锦衣卫小旗还有事没禀报完毕。
“还有何事?说!”
“回禀陛下,市井之中出现了大量流言,如今京中粮铺、粮店,都排起了长队,流言迅速蔓延,京中粮价暴涨,人心惶惶,如今五两银子一斤粗粮,细粮卖到了二十两银子一斤,还买不到!”锦衣卫小旗禀告。
“二十两银子一斤细粮?”
王文惊呼:“别说普通百姓人家,就是官宦人家,也吃不起啊!”
“回王少保的话,这是标下入宫时的粮价,如今恐怕又涨了!”锦衣卫小旗道。
王文身体一软。
完了!这回事情大条了!
本来找到了粮食,解决成为饥民即可,却不想流言纷纷,京中余粮肯定架不住百姓抢购的。
一旦出现抢购,京中必然人心惶惶。
别忘了,城外还遍地是流民呢,流民之所以没作乱,是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倘若告诉城外流民,京中无粮,别熬着了,去死吧。
活不下去的流民会做什么?造反啊!
还有更恶劣的影响,京畿无粮,拿什么养兵啊,九门提督、养马军、侍卫军、禁卫几万张嘴啊。
这些士卒可都拿着刀剑呢,一旦……
王文不敢想下去了……
“粮铺之中有粮食吗?”胡濙急声问。
“标下不知,金都督让标下入宫禀报,其他的标下并不知晓。”
听这锦衣卫小旗说完,奉天殿内窃窃私语,哀鸿之声遍野。
胡濙也稳不住了,脸色惨白一片。
冷静!
他反复告诉自己,每逢大事要静心,冷静。
不对。
消息传得太快了,粮价涨得太猛了。
粮铺这般举动,反倒不像是在卖粮,而是在故意制造恐慌!
可也不对啊,若老夫是商贾,肯定想赚钱啊,为什么一下子就把粮价哄抬到这个地步呢?
当朝堂无人吗?虽然京营不京,还有九门提督府等衙门,总能凑出几万人的,不怕诛九族吗?
猛地,他眸中厉芒一闪!
粮商在救人!
朝臣被关在奉天殿里,断绝消息,外面的粮商慌了,用暴涨的粮价,救奉天殿内的后台!
是谁?拿大明的江山做儿戏?
他想到了,朱祁钰也想到了。
“哈哈哈!”
“好啊,好一出粮价暴涨的好戏啊!”
“流言满天飞,粮价暴涨,京中百官被圈禁在奉天殿内,天下政事停摆,恐怕用不了多久,京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朱祁钰陡然大笑:“诸卿,尔等信不信,朕派锦衣卫抄了粮铺,也绝抄不出粮食来?信不信?”
朝臣都人老成精,都明白了个中深意。
粮商在救人呢!
“难怪在这奉天殿中,丝毫不慌呢!”
“原来外面有党羽帮着兴风作浪啊!”
“是不是,以为朕拿你们没有办法?”
朱祁钰提剑走下丹陛。
朝臣面容惊恐。
“若朕不放尔等出去,是不是粮价还会继续飙升?”
“流言纷纷,迅猛如虎。”
“满城愈发恐慌,排队买粮之人越来越多。”
“当城中百姓发现京中确实没粮食的时候,他们会干什么?”
“京畿诸卫呢?万一知道京中无粮,食不果腹,会发生什么?”
“你们呢?你们家中也无粮了,会发生什么?”
“朕不敢想了……”
朱祁钰惨笑:“你们真厉害啊,把朕逼成了这般模样,最可气的,朕居然还不知道你们是谁?”
“刚才朕还在想如何安置流民,结果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朕的脸上啊!”
“刚才的你们,一定在偷着笑吧?笑话朕?笑话太傅?笑话李贤?笑话叶盛?”
“笑话满朝文武,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偏偏朕还不知道你们是谁?”
“厉害啊,把朝堂玩得团团转,把朕的京城快玩崩了,把朕的江山给玩没了!”
“朕用不用跟你们说声谢谢啊?”
忽然。
朱祁钰的剑搭在了穆庄的脖子上。
穆庄浑身一颤,面色惊恐至极:“陛下,微臣不是粮商后台啊,微臣是忠于陛下、忠于大明的……”
“说!有谁!”朱祁钰语气森寒至极。
“微臣不知道啊……”
噗!
朱祁钰把剑锋压在穆庄的身上,狠狠一划,鲜血淋漓。
“陛下饶命啊!”穆庄惨叫个不停。
“陛下!”胡濙刚要开口。
朱祁钰猛地看他:“老太傅莫劝朕,这群该死的王八蛋,不揪出来,这京师就不会有一天安稳!”
“为了你们的狗命!那群该死的粮商,居然散播流言,哄抬粮价!”
“他们要干什么!”
“逼百姓、流民、士卒造反吗?要倾覆大明的江山吗?”
“朕绝不如你们所愿!”
“今日朕非但不放你们走,还要把你们都揪出来,杀干净!”
“说!”
盛怒之下的朱祁钰一把将穆庄薅起来:“给朕指!不把他们抓出来,朕今天就把朝堂上的人,杀光!”
胡濙等人脸色一白,皇帝又要发疯了。
不过,他却没出言再劝,倘若皇帝发疯,能把那伙人揪出来,反倒是好事。
只是可怜穆庄了,当初陛下将他从南京提拔入京,不想落个这般下场。
“微臣不知道啊!”穆庄惨叫。
朱祁钰退后两步,狠狠挥剑劈在他的身上:“朕让你不知道!指!你指谁,朕杀谁!快指!”
陈韶率领武骧左卫涌入奉天殿。
按刀在手,穿过跪着的朝臣,护卫在皇帝身侧。
“快指!”朱祁钰又一剑劈过去。
鲜血喷了朱祁钰一脸。
朱祁钰状若疯魔。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