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家公平买卖,他们别凶神恶煞的,都是虔诚的信徒,惊坏了他们,这笔买卖以后如何细水长流?”
“只有那些不听话的、闹事的、狗仗人势的,你们巡捕营直接出动,最好别弄出人命来,多罚些银子就行!”
“若有和尚、道士不听话,敢不买香火的,就弄块肥肉片子,塞进他的嘴里;道士干脆八光了,全城游街!”
“别怕闹出事来,朕给你们撑腰!”
听完皇帝的话,曹吉祥直接想死,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
看看皇帝招的都是什么啊!
穷凶极恶的罪犯、市井泼皮、胡同串子、奸商,全是坏蛋!
皇帝是顺便一勺烩了啊,等出了事,直接全砍了了事!
而且,皇帝不止要抠信徒的银子,主要抠僧道的银子啊。
“这样,朕给你设个限额!”
“你每天卖出去五十万两银子!”
“低于这个数,朕就要从你身上,选个零件出来,剁下去!”
“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曹提督。”
朱祁钰开心地笑了起来。
咣当!
曹吉祥又摔倒在地上,五十万两啊!皇帝是想钱想疯了,直接派他去抢啊!
最多三天,他脑袋就会被挂在城门楼上!
一根香一个铜板啊,卖多少根,才能搞来五十万两银子啊!
“你若给朕敛财一千万两银子,朕就保你不死!”
朱祁钰又把他扶起来,拍着他肩膀:“届时,就算是天下人逼朕杀你,朕也把你保下来,如何?”
总要给人一点希望嘛。
一千万两……您还是直接赐奴婢死吧!
曹吉祥浑身发软,趴在地上,哭个没完没了。
“方兴,朕命你为巡捕营副提督太监,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给朕盯着银子就行!”
方兴松了一口气,高声欢呼:“奴婢谢皇爷仁慈啊!”
曹吉祥却在哭。
皇帝对你是仁慈了,但对我太残忍了!还不如一刀被剁了更痛快!
“别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有点信心。”
“朕告诉你,京中的小寺庙,都比朕的内帑富,只要你能抠出来一点点,就够你凑足五十万两了!”
“一千万两不过二十天的事,届时,朕在奉天殿里给你庆功,京城里的女人你随便挑,朕都赐给你做女人!给你娶个几房妻妾!伺候着你!”
“曹吉祥,不想自己,也想想家人嘛。”
“朕知道,你在钦天监、勋臣中都有自己的人,你还有几个能干的侄子,都能做你的羽翼!”
朱祁钰语气幽幽:“曹吉祥,朕又给予你圣眷了,这一次,你千万不要让朕再失望了!”
曹吉祥是又好笑又好气,皇帝说让他挑女人,是在告诉他,你是个太监,在京中随便的横行霸道,人死鸟朝天,你又没鸟,怕个屁。
又以他的侄子、亲戚威胁他,不听话,就夷三族吧。
“奴婢谨遵皇爷圣旨!”
曹吉祥满脸求生欲:“奴婢还想跟皇爷要几个人。”
“说!”
“参与造反的人中,还未死的,家眷尚在的,奴婢要他们。”曹吉祥咬牙。
“都给你!朕给你条子,你去各监提人便是。”
朱祁钰知道,只有在绝境中的人,才会对别人更狠。
恶人还需恶人磨。
京中僧道糊弄朕,以为朕拿他们没办法。
的确,朕拿你们没办法,但曹吉祥有,曹吉祥肯定不想再吃眼珠子了,更不想让别人吃了他的眼珠子。
那些参与造反的人,这段在诏狱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吧。
放他们出来,肯定比习惯享受的僧道更狠。
至于能扛多久,还得看曹吉祥能抠出多少银子,若一天真能抠出五十万两银子,朕把反对的杀绝了,也要撑到底!
“下去筹备吧,朕给你权益之权,不必事事汇报,你可临机决断。”
朱祁钰缓了口气:“朕不给你下圣旨了,也不赐天子剑了,制香局提督太监也有你来担任,好了,下去吧。”
果然,皇帝是不想蹚这臭水沟,却逼他下去游泳。
曹吉祥苦着脸退下。
他犹豫不决,是挣扎一下,奋起勃发活下去;还是自怨自艾,等待死神降临……
忽然间,他眸光如刀,咱家想活,就对不起你们了!
“皇爷。”方兴缩着脑袋看向皇帝。
“你倒是机灵,知道朕会特地交代你。”
朱祁钰瞟了他一眼:“安心,你是朕的贴心人,不会送你去死的。”
“你只负责盯着曹吉祥便是,你从乾清宫挑些人出去,收上来的银子,一分不少的交到里库。”
“巡捕营里面全是混蛋和反贼,没有手脚干净的,你不必管。”
“你只要暗中留心,谁可用,谁不可用。”
朱祁钰在暗示他,等曹吉祥把架子搭起来,就送曹吉祥去死,由他接管巡捕营。
“奴婢记住了!”方兴匍匐在地上,神情激动。
“放心,记着,朕给你的,才能拿。去吧。”
朱祁钰在敲打方兴,方兴此人善妒、手脚不干净,所以特地告诉他,若还不长记性,就别怪刀剑无眼了。
“皇爷,奴婢担心巡捕营捅了马蜂窝呀。”见方兴退下,冯孝担忧道。
“捅了就捅了,又不是朕捅的!”
“关朕什么事?”
朱祁钰哂笑:“朕把里库钥匙交给你,其他人朕信不过,多招些计相,银子一分都不许错,让宫中的太监都去学,朕以后有大用。”
“对了,朕让你找的工匠,可来了?”
冯孝看了眼外面的天,苦笑道:“皇爷,外面天黑透了,明日是春龙日,皇爷早些歇息吧。”
“春龙日好啊,正是杀人时。”
朱祁钰狞笑:“皇庄、皇店太监、管事都到了?”
“还没!”冯孝垂着头。
“都在午门前跪着,没到的,去催,再给半个时辰,没到的直接捕杀!派锦衣卫去!”
朱祁钰对冯孝的效率不满:“你也学会悲天悯人了?”
噗通一声,冯孝跪在地上,惊恐道:“回皇爷,奴婢是担心皇爷杀戮过甚,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弹。”
“哼,不杀如何平民愤啊?城外的流民都看着呢!”
朱祁钰叹了口气:“冯孝,你记住一点,不做事就不会错,那是懒政。”
“朕是皇帝,天下无错,朕就该主动找出错来,这才是皇帝该做的事。”
“直到有一天,朕实在找不出错来了,这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这江山,才能传承下去,懂了吗?”
冯孝跪在地上:“奴婢不如皇爷高瞻远瞩,只有一颗担忧皇爷之心。”
“你的关心,朕懂,所以天下人愿意做这糊裱匠,对错事睁一眼闭一眼,朕也可如此。但朕不想江山在朕手中断送,让后世子孙戳着朕的脊梁骨骂朕。”
朱祁钰长舒口气:“罢了,朕以后压着火便是,起来吧。”
冯孝慢慢站起来:“皇爷,今天去承乾宫吗?”
朱祁钰瞟了他一眼:“以后有话,直接跟朕说,别绕来绕去的,你是朕的知心人,朕信你。罢了,不去了,让贵妃来勤政殿伺候吧。”
这宫里,太冷清了。
关键他还有点尴尬,不管用啊。
一夜无话。
早晨,朱祁钰穿上大朝会的龙袍,率领文武去先农坛,亲自扶犁耕田,劝课农桑。
仪式举行完毕,回程的路上,胡濙、李贤向皇帝表达了不满。
皇帝设立军机处,没和群臣商量,便以军机处收五军都督府的军权。
昨晚又私设两个团营,任方瑛为总兵。
总兵是能随便任免的吗?
还有养马军、巡捕营,都没经过商量,皇帝就私自做决定。
皇帝抓兵权之心,如司马昭之心啊。
这让胡党和李王党极为不满。
“两位爱卿,朕犁了三回地,累得腰酸背痛,要不明日早朝上再说吧。”朱祁钰耍赖。
“陛下,您收权之心太急了!”胡濙十分不满。
尤其是工部尚书石璞,靠拢皇帝,让他察觉到不妙。
如今六部,工部、刑部靠拢皇帝,兵部、户部在于谦手上,胡濙手里只抓着吏部,让他很没安全感。
“老太傅此言何意啊?这天下权柄,皆是朕的,何谈收啊?”朱祁钰失笑。
胡濙被怼的够呛。
“陛下,军机处先不论,微臣以为新练团营,不能赋予一人之手。”李贤也想抓兵权。
朱祁钰眸光一寒:“李阁老想任军中巡抚?”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并非怀疑南和伯,只是南和伯一人手握三万兵权,微臣内心担忧。”李贤迎难而上。
“朕赐军号白眊和无当,此乃两个团营。”
“那就该设两位指挥使,陛下直接任免总兵官,恐怕于礼不合。”李贤认真道。
朱祁钰盯着他,谁给李贤狗胆了?不怕朕赐他天子剑?
他瞟了眼胡濙。
“方瑛是总兵官,两军自然需要两个指挥使……”
没等皇帝说完话,李贤抢先道:“微臣有一人举荐!”
李贤抢班夺权的迫切样子,把朱祁钰气乐了:“朕心中有数。”
“陛下,团营隶属于京营,任命指挥使应该由兵部和内阁商讨,此乃祖制!”李贤态度强硬。
“祖制祖制,你再这般跟朕说话,朕就依祖制,剖了你的心!”朱祁钰眸子陡厉,他明白了,李贤是掺沙子来了。
朱祁钰下嫁公主的事肯定传开了,钱粮又从内帑出,皇帝之心,路人皆知。
朝臣是担心皇帝独掌三万人的兵权,所以迫不及待添堵来了。
李贤哆嗦一下,给胡濙使眼色。
胡濙苦笑一声:“陛下,老臣以为军饷全由内帑出,负担过重,户部愿意承担一部分。”
“户部又有钱了?”朱祁钰诧异。
“户部暂时还没钱,但老臣听说,内承运库的银子有下落了,锦衣卫昨晚拉了一夜的银子,嘿嘿,所以老臣想跟陛下拆借一点……”
话没说完,朱祁钰的脸直接就黑了:“不借!”
“陛下,有借有还,等户部……”
“老太傅,户部借了44万,还了吗?”朱祁钰反问。
胡濙嘴角抽搐一下:“等今年收上来税赋就还,就还。”
“那等还清了,再借。”朱祁钰算看透了,用朕的钱,养你们的军队,做梦去吧!
“陛下……”
朱祁钰挥手打断:“没别的事,朕就要回宫了。”
胡濙表情尴尬。
“陛下,那指挥使的任免?”李贤硬着头皮问。
“白眊军指挥使方瑛,无当军指挥使李震;白眊军巡抚寇深,其他的你们定吧。”
朱祁钰给他们留个口子。
李贤面露不愉,李震是方瑛的人,如果方瑛和皇帝成了亲家,等于说两支团营被皇帝牢牢攥在手心里。
关键粮饷是从内帑拨付的,朝臣是别想掺沙子进去了。
“老太傅,朕听说胡豅在家无所事事,不如入宫中伴驾吧。”朱祁钰再次发出邀请。
想到那个让人头疼的儿子,胡濙坚决摇头。
朱祁钰碰个钉子,心里不爽:“老太傅有老太傅的想法,朕不强求了。嗯,都别散,去午门跟朕看一场好戏吧。”
朝臣随着御辇行至午门。
午门外,黑压压跪着很多人。
最近阁部在处理皇店的事,所以看这些人有些眼熟,这不都是皇庄、皇店的太监、管事们嘛。
御辇停下,朱祁钰走下来,坐在午门门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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