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沈芷兮现在算是明白这句诗的意思了。
棠梨院里遍植桃花,她和顾沅对坐弈棋,因着饮了些酒,她的脸颊就似染上了绯红色的落霞,美得醉人。
顾沅凝望着她恬静的神情,怔怔出神。
沈芷兮摆弄着案几上的象棋:“你也真是胆大妄为,崔显纯的儿子都敢动。”
自从上一次跟杨老爷子下棋两败俱伤后,她就下定决心自学象棋,还特地让顾沅从一顾斋找了两本棋谱。
顾沅修长白皙的手拈起一枚棋子把玩着:“他出言不逊在先,我出手打他亦无过错,赏罚分明才是正论。”
沈芷兮点了点头,“你是早就算到本宫会出面善后了?”
“投机取巧罢了。”
“什么投机取巧,是神机妙算才对。”沈芷兮可不许有人这么说她的小狐狸,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虽说神机妙算用来形容他有些过了,但从自己的小殿下那里听到这句话的顾沅还是很高兴。
“小狐狸,既然你这么神机妙算,能否教教我下象棋啊?”小殿下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任谁听了都不会忍心拒绝。
她本清冷如天上月,但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好啊,正好今日我也无事。”顾沅微微一笑,接过她手中的棋谱,“是按照棋谱来还是我先与你下一局?”
“先给我讲讲棋谱吧,我要是直接跟你下还不得输得一败涂地啊。”沈芷兮揉揉太阳穴,早知道刚才就喝那么多酒了,搞得现在还是头疼。
“无妨,我让着殿下。”顾沅的声音十分温柔。
自家小殿下,当然是自己让着了。
沈芷兮摇摇头:“可是我想光明正大地赢啊。”
“那我就先根据棋谱讲起。”顾沅翻开那本泛黄的古书。
听顾沅授课可比沈芷兮幼时在太学中听老夫子摇头晃脑跟念经似的讲课好多了。
那时候她才不到六岁,老夫子就开始讲四书五经,成天念叨什么“子曰”“诗云”的,比和尚念经还让人头疼。
五六岁的小孩子本就是嬉戏玩闹的年纪,在这么个年纪让她念书,她又不是什么所谓的“神童”,哪里听得懂,因此没少被先生训斥。
但七岁以后她就成了太学中的佼佼者,甚至有了“燕都第一才女”之称。
因为,她是个从不服输的女子,她不相信自己学不会四书五经,她不相信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他们。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陆燃偷跑到淮清侯府见顾念秋让陆璟训斥一顿以外,还算风平浪静。
顾沅当了几天教书先生,终于等到了二人再次对弈的日子。
“我一直在想,母后与韩破延究竟有何关系。”沈芷兮悄无声息地走出第一步棋,“他用来自尽的那根簪子我看过,上面刻着母后的名字。”
顾沅从容应对沈芷兮那边展开的攻势:“那簪子可能是先皇后的。”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我无法确定。”沈芷兮再看看棋局,顾沅渐渐反守为攻,“小狐狸,让我一下可好?”
顾沅笑着反问:“是哪家小姑娘说想和我并肩而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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