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犹豫是要躲避、还是继续完成拉到一半的上弦。
但已经晚了,剑身斜斜压低,轻薄触感像雨点一样密集地碰撞上来,那是飞掠离断的草尖。
他受到了一点阻力。积蓄的速度加持下,刃部很容易地克服了这点阻力,不可阻挡地向前推进,撞上什么硬物、刻下深长的缺损后微微偏斜开。
只是一瞬间,阻力消失。似乎有比雨水更浓稠的液体喷发溅射,错误地灌进气体管道,两者混合在一起,打发出绵密粘稠的泡沫。
没有更多声音,不会有更多声音了。
骑手顺势拉开距离,调转马头,别无他想地再次加速、平举剑身,回忆起在城堡庭院的往返冲刺练习,马匹带着人和剑掠过同一位置。
猜测是对的,那里不止一人。
又一次划过的闪电提供了短暂的对视,对方本应该带着蒙面,不过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了,落到了下巴处,露出像是很久没见过阳光的茫然苍白面孔。
电光消逝,经历闪光后的视野黑暗得更加彻底。大致只感到手上稍稍一顿,粘滞液体被抛在身后,雨水洗去留在剑脊上的部分。
冲出一段后,克拉夫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除了重复两个冲刺外干了什么。
刚才可能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意义上的“人”,轻松得不可思议,甚至他暂时还没产生什么实感,正一刻不停地转向主要战场。
那边至今只有稀疏的金属交击声传来,显示只发生了小规模近身接战,并很快地结束。代表修士的马灯光点高速移动着,时隐时现,在雨中划过闪烁的虚线。
看起来他们仍在寻找杀死同伴的罪魁祸首,但雨天的高草丛里实在不适合找任何东西。
克拉夫特往那边赶去。他再次看到了那道光,那道极为空虚、惨淡的光线。从某个天体上摘录一段,嫁接至不属于它的地方。
距离最近的马灯光点陡然下落,沉入高草波浪中。
这一次,有所预料的情况下,一些更隐秘的气息被察觉。整洁的纸面被什么力量强行地撕开一道狭细裂缝,将事物分开。
无论那是鬃毛、骨骼,还是能抵御劲弩的铁甲,对它而言都没有分毫区别——都是纸上的画面罢了。
像一道有生命机体上划开的伤痕,维持了不长、但足够让一整支队伍穿过的时间后,它逐渐愈合、抹除,隐去背后那相似而不完全重叠的另一层。
“灭灯!”
那东西不是刀剑飞矢,不遵循寻常逻辑,没有轨迹来处。继续保留光源只是在为对方立靶。
而两次提醒终于引起了注意,这不是件好事。
上道割裂现世的缝隙尚未完全弥合,克拉夫特明确地感受到一线有增无减的恶意在自己前方绽开,伴随难以忍耐的痛苦呼声,似乎这道伤痕在撕裂画布前,先作用于了始作俑者自身。
也许是声音暴露的方向太准确,这一次的危机感空前接近,到了避无可避的距离。
克拉夫特下意识地试图悬崖勒马,并几乎同时地意识到这全无用处,飞奔的马匹不可能立即刹住,两个先例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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