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行踪隐蔽,很难跟踪。不过最近找到了他的一个行动规律,这个人及其沉溺于酒楼和赌坊,翌日天蒙蒙亮时才离开。那时候城门驻守不严,城中百姓和巡逻军队也很少,正是他神不知鬼不觉逃走的最佳时机。
“我进去看看。”西楼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赌坊。
左卿则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巷子,躲避在紧临着的另条长巷。
苒婴输了一把又一把,赌客们因都压了她,也跟着输了个精光,个个光着膀子,一身横肉眨眼,吓得在场除长孙熹之外的女子纷纷垂下了头。
长孙熹一脸愤懑,手里攒着最后点银两,一股脑儿压了出去:“大!”
苏衍摩拳擦掌的,拿起骰盅:“看好了各位,最后一把,这回有钱拿钱,没钱乖乖脱衣服!”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骰盅,生怕她做手脚,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点数仍旧是和他们对着干。
言真那张嘴脸抑制不住的淫笑:“脱吧脱吧,别墨迹。”
众人皆道无趣,正打算扔了衣物各回各家去,长孙熹叫道:“再赌一把,这回若我输了,以后我再也不踏入束幽堂半步,若你输了,苏衍,跪下来求我如何?”
苏衍还没说话,锦倌先跳起脚来:“你好不讲理,你一个学生凭什么让先生下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没胆量?你从一开始便在赢,不差这一把吧苏衍,敢不敢与我最后赌一局?”
苏衍哪能不知道她那点阴谋诡计,若放到平常时候,哪能跟她纠缠,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有言真把关,还怕她不成!随即道:“也罢,与你再赌一局。”
这厢说着,长孙熹已经另拿了骰盅,一群人统统围在她身旁,伸长了脖子看。苏衍一看她的架势,原来是赌坊的熟客啊,那手法,那气势,谁信她是良家小女子!
在场几个老手使劲竖起耳朵辨听,都愣是没听出来大小。
一盅落罢,众人皆惊。
只见那盅的盖子冒着白色的烟,隐隐见着粉末漏出来。
苏衍扯了扯嘴角,拿手肘撞了下身旁的人:“你说,几点?”
言真挠着脑袋,一脸为难。
苏衍再去看那些粉末,大抵是骰子撞碎了,若如此……
“小!”
长孙熹不屑一笑:“那就大吧。”说着,将钱袋抛了出去。
骰盅打开,却是大。
“不可能!那些骰子明明碎了,你……”
长孙熹拨开骰子,露出被骰子撞出的凹坑的骰盅底托:“以前在爷爷的朋友那儿学过一些皮毛,所以下手重了,没曾想,都被我摇出粉末了呢!”她扔了盖子,得意的盯看着她,“苏先生,您该履行承诺了。”
言真一把拽住要上去揍人的苏衍,对这个表妹好言相劝:“这么多人看着呢,表妹,何必咄咄逼人?”
长孙熹从来没听言真叫她过表妹,如今一听心神都乱了,只是这声表妹却是为了苏衍,怎么着都不舒服,咬牙切齿道:“苏先生既然承诺在先,我当然要她履行了,你们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众人被苏衍赢得精光,自然心中不快,这时有人报仇,可不得劲儿让她难堪,便无人反对。
苏衍进退两难,呆站在原地,等着言真解围。言真倒不让人失望,掀翻了桌子,扯着嗓子骂:“一群臭男人还翻了天了,若谁敢上前半步,我言真让他死无全尸!”
言真!
两个字落在人群之间,顿时炸了开来。所有人吓得跳窗的跳窗,翻墙的翻墙,晕厥的晕厥。独剩庄家呆在那儿,轻声问:“长孙…长孙小姐,这下该怎么办?”
长孙熹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忙跑向言真,揪着他的衣袍一角求饶:“表哥,我也就那么一说,开个玩笑罢了,这群人不识好歹,竟然真要苏先生下跪!”
“长孙熹,我警告你。”言真扯开衣袖,“念在咱们表亲的份上我不为难,但你胆敢为难苏衍,我六亲不认!”
“你为了她,要跟我翻脸?”
“咱们不过承着一脉血缘罢了。当年你父亲伙同我母亲逼死了佛柃的母亲,逼走了我姐姐,你难道会不知?你还舔着脸来攀关系,咱们有关系么,你姓长孙,我如今改姓言,别说你了,我连和歌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次惊讶的不仅仅是长孙熹,连同苏衍和锦倌她们都是一脸的惊诧。
长孙熹握紧了拳头,忍着怒气,却还在低声下气:“那是他们的陈年旧怨,我们小一辈的何来仇怨之说,表哥,你去理他们做甚,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儿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想害过佛柃,她比你大,她处处让着你,可是你趁我不在,趁她姐姐不在,竟然想将她推进河里,那可是寒冬啊!若非管家及时发现,如今我哪儿还能见到她。”
长孙熹顿时慌乱了,她没想到,言真竟然对往事一清二楚,可是,那时候他明明征战在外……
言真一把锁住她的肩,充满愤怒的脸与她只有一拳距离:“还有很多事迹呢,要不与你通通抖搂出来?”
长孙熹惊恐地摇头,连连后退。
“你父亲长孙无名,我的好舅舅,当年为了争夺家族继承,散布谣言,将好好的一个未出阁女子说成了妖女,诬陷她迷惑无争舅舅。”他指着长孙越,继续说,“她的母亲,虽只是个丫鬟,但是她心高气傲,哪能受那些污名诋毁!明明是你父亲玷污在先,栽赃在后!”
“胡说!”长孙越手中攒着帕子,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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