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正是要用人的时候,自然是不必客气。便差使他去万朝房借来一堆关于茶方面的古籍,又去茶房将各种茶叶统统拿来,最后一想到长孙越捉弄过自己,便连她也算上。
长孙越可怜巴巴的说自己还得上课,苏衍广袖一撒,霸道的说:“那就晚上来!”丝毫不留余地。
吩咐完两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埋头苦学。
若放到从前,苏衍是怎么都不肯多读一本书的,可是现在摊上了这个先生,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继续当下去!
只是隔行如隔山,对于茶艺,她也就看过一本书,那些张口就来的茶道也就会那几句,虽说这采茶制茶煮茶她都会,但要搬到学堂上大肆谈论,她还真不知从何谈起,那些书里的知识,她又如何传教?自己这点功夫压根不能说服这些学生。看来左卿这是招不到人了,破罐子破摔,才任用了自己。
看来七善书院广纳贤才很是随便…忒随便!
可是师父曾经说过,不想当厨子的伙计不是好先生!是以,当苏衍学会了采药和疗伤时也学会了武功和吵架。放在以前,压根不理解这两样学问有什么用处,一来师父命比石头硬,根本不需要自己飞檐走壁去搭救,二来打了一回架后镇上的人都怕自己,这嘴皮子功夫都快退化了。不过今时今日,这吵架的学问貌似还真派上了点用处。师父曾告诫过自己,骂遍天下无敌手,你这嘴上功夫也就炉火纯青了,将来别说那些个婆娘老头子,就是去了刑部你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苏衍琢磨着那些乳臭未干的学生能见过什么世面?只要自己多看几本书,把肚子的学论填满了,再加上这三寸不烂之舌,束幽堂还不被自己管理得服服帖帖!
想到这点,立即信心大增,一改以往松散性格,发奋图强,悬梁刺股,恨不得长出四只眼将所有书看遍。
长孙越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凑到砚生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她不是腹中有经纶,精通茶道吗?怎么还需要看这个?这本书我去年就会倒背如流啦!”
砚生对她说:“这是掌事大人敲定的人,你别多嘴,伺候着便是!”
长孙越瘪了瘪嘴,“我又不是丫鬟,要伺候也是你伺候,你可是掌事大人派来的跑腿!”
“哼,我是跑腿的,可你还不是被使唤来给苏先生下套的。”
长孙越瞪了他一眼:“别跟我提这个,一提就窝火,要不是…”
正当说到关键,苏衍猛地拍书案,怒道:“你们说够了没?当我聋啊!”
长孙越懦懦道:“我,我们没说什么。”
苏衍却发现砚生正在一旁贼笑,心中突然想到什么,转而变化语气:“有什么话直说,我又不吃人,那日要不是你,我还在困在那片湖上呢!”
长孙越憨笑道:“这哪是我的功劳,那日我就是要去捉弄你的,他们…”话刚出口,她立即反应过来,闭上嘴,瞪了大眼,却为时晚矣。
“他们?他们指的是谁?”
砚生叹道:“富家子弟,有权有势,从小高高在上惯了,对他们来说,使唤人,甚至逼迫别人做替罪羔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长孙越低下头,半天没说话。苏衍还要问个究竟,砚生道:“先生何必追问,听小的一句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在这座深不可测的书院里头,各家自扫门前雪才是最好的生存法则。”
长孙越貌似被刺激到了伤心处,不停的去拭泪。
苏衍还是第一次听到世上居然有这样蛮横的人存在,都说书香门第多出文才少年郎,没想到今日一闻大开眼界啊!这些未及冠的少年,居然能做出此等违背人伦道德之事!心里越发气愤,一气愤,就更加同情长孙越,之前对她的不满统统烟消云散了。
她心里暗暗决定,这个风气极度扭曲的学堂,她一定要更正过来!
又过了几日,苏衍依旧没去授课,委任了长孙越打发学生背诵诗经,想着厚厚的一本诗经都够他们背上十天半个月了,这么一来自己便留出了时间可以去恶补。而砚生便一直陪在苏衍左右,长孙越则每晚都得顶着星星月亮去孤鸾阁给苏衍摘抄去年束幽堂所教授过的学识。几日下来,三人的感情是与日俱增,而苏衍腹中文墨,却难以像他们的感情一样飞速增长。
知识没提高多少,却落下了后遗症,一看到茶道这本书,脑瓜子就隐隐作痛,急得长孙越不知如何是好。
而束幽堂那边传来一个坏消息,学生们已经能够将诗经背诵,有几个居然能反着写下来。别看这些学生在长孙越的口中是如此不学无术,没想到关键时刻背书还挺厉害!一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背会茶道,不禁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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