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与孙茹已经归来。
陆逊的高热已经消退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昏沉。
儿子陆延也安排了最好的医者去医治。
虽是弩伤,好在没有伤及五脏六腑,流血虽多,但并不严重。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可陆逊仍然坐在案头,一边揉着晕乎乎的额头,一边奋笔疾书。
孙茹心疼的走过来,边帮他揉着太阳穴,边说,“你高热刚退,就如此辛劳,这对你身子不好,权且…别写了,有什么紧要的事儿,明日再说。”
陆逊挑起那紧凝的眉头,感慨道:“我能等,可吴侯等不了啊,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吴侯那边一定疑窦丛生,为了避免咱们被猜忌,我必须即刻写清楚,呈给他!”
这时,儿子陆延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父亲,也要将那交州人劫我们军械的事儿,告诉吴侯么?”
闻言,陆逊连忙站起来,只见儿子陆延捂着包扎好的伤口,蹙眉忧心的撑着一根拐杖走了进来。
孙茹连忙道:“你们这一对父子是怎么回事儿?都不要命了么?”
陆延没有理睬这位后娘,他坐到了父亲的对面。
陆逊知道陆延想说什么。
“为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会意气用事,可现在…”
“孩儿差点死在那些交州人的手里,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陆延的语气无比坚决。
陆逊颔首,“是不能这么算了,可…这件事儿还有诸多疑点哪!那些商贾,还有那‘黄老邪’,或许…也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
门外一名仆从进来禀报,“吴侯派人来请族长!”
“这么晚?”孙茹有些担忧…
呼…
陆逊则是长长的喘出口气,他感慨道:“这一次江陵之行输的这么惨,早晚都需要向吴侯有个交代的,早点来…也好!”
孙茹提醒道:“上次,诸葛瑾父子如此狼狈,那‘孙权’可是牵了一头驴…以此羞辱诸葛瑾!”
陆逊当即回道。
“最终,诸葛子瑜那‘蓝田美玉’的儿子诸葛恪,不是替他化解了么?”
孙茹更添担忧,“又有何人替你化解呢?”
听到这儿,陆逊“唉”的一声长叹,他感慨道:“这次损兵折将,二十万金子石沉大海,我陆逊又岂会没有责任?若…吴侯怪罪,就忍忍吧,只是可惜…没能借此事建功,更无从去讨问夫人母、弟的消息!”
说到最后,陆逊一脸的哀婉之色。
孙茹扭过去脸,轻声责怪道:“现在,你还说这个…”
仆人连忙催促,“族长,时候不早了,吴侯派来的马车与护卫还守在府门前。”
陆逊最后深深凝望了眼孙茹。
旋即,神色黯淡的转过头,轻轻摆手。
“前面领路!”
那边厢…
在召见陆逊之前,孙权先行召见了鲁肃。
孙权当先开口:“子敬可听说,伯言折戟长沙一事?”
鲁肃颔首,“自是听说了,二十万金,几百族人…只是…这事儿有些蹊跷啊!”
言及此处,鲁肃沉吟道:“臣听说,那批军械乃骑兵克星,实乃平原战场之神器啊…从一开始起,各方就在角逐,也怪不得伯言失了心智,中了奸计。”
“孤怎么听得,是交州士家在与伯言争抢,乃至于大打出手,这才被那长沙郡太守廖立发现,白捡了这么一批军械。”
孙权露出不解的神色。
鲁肃顿了一下,“这件事儿,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我听闻…那些军械上,均刻着‘黄老邪造’四个字,前面才有‘洪七公’,今朝又出了个‘黄老邪’…荆州何时多了这么些个怪人!”
“哼…孤管不到谁是黄老邪。”孙权一声冷哼,“怪不得交州与东吴边境处总是有摩擦,交州既对这批军械有兴趣,足可见其心思昭然?这位交州七郡督,表面上臣服于孤,暗地里…却也防范着孤!”
嘶…
鲁肃一下子就听懂了孙权的意思。
他当即凝眉,“主公,如今北有曹操,西有关羽,主公这个时候向南用兵,怕不是明智之举。”
“不!”孙权已然起身,“正因为北有曹操,西有关羽,如此局面下,我东吴犹如困兽,逍遥津新败,我东吴太需要一场大捷,太需要一场胜利去唤醒三军将士的斗志!”
说话间,孙权的目光转移到那挂起的舆图上。
其中…
交州的部分,有一半已经划归东吴;
另外一半,名义上是东吴的附庸国,实际上却是高度自治的交州!
而这一部分,早已被孙权用红笔标注。
他不打算在跟士變那老头熬年龄了,他打算…借着这一次的契机,将交州悉数收入囊中!
哼…
打不下合肥,争不过荆州。
可柿子,也能挑个软的捏呀!
孙权的心思急转,他产生了全新的思路,把目光放在交州一隅。
——『士變老儿,我熬不死你,我就打倒你!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我孙仲谋?岂不能统兵?』
孙权太渴望一场胜利去证明他自己。じ☆veЫkメs? ?
也太渴望一次功勋,去救赎他自己!
交州的士變,无论从财力上,还是位置上,大小长短正正合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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