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罗云生不由重重叹气,整个晋州的百姓都已沦落到啃树皮草根的地步了,如何自救?怎么救?神仙也变不出粮食啊。
罗云生一行暂时在刺史府住下。
李刺史尽了礼数,亲自将李治和罗云生等人安置在刺史府后院东边的厢房里,然后便顾不得官场的规矩,告了罪后风风火火去安置城外难民了。
李治盘腿坐在厢房内,手托着腮,一脸愁意地叹气。
罗云生眉头紧蹙,凝神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赵老蔫,武二郎和刘苦瓜等人则守在屋外廊下,厢房内外一片死寂。
不容乐观的情势令所有人心头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仅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是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若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等待罗云生和李治的,或者说等待李世民和大唐的,将是关内四道烽烟尽起,各地民乱如火如荼,好好的贞观盛世,最后只能换来刀剑屠戮,将这大好盛世亲手葬送。
厢房内,李治小脸蛋布满愁容,拧结成难看的一团,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如今遇到了麻烦,天大的麻烦。
“恩师,咱们如何办?上哪里弄那么多粮食赈济难民呢?”李治幽幽叹道。
罗云生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事再大也变不出粮食……”
“难道眼睁睁看百姓饿死?”
“这句是废话,说点有营养的……”罗云生翻了个白眼,道:“幸好官仓还能支撑十日,这十日内,我终归会想到办法的……”
李治精神一振,喜道:“恩师真能想出办法吗?真的吗?”
“又是一句废话……”罗云生叹道,沉吟半晌,又道:“粮食先不提,现在重要的是晋州城外的难民,既然动工搭建棚帐,那就必须有个章程,也必须立一些规矩,否则必生大乱。”
“什么章程规矩?”李治满头雾水道:“搭好棚帐让百姓住进去,如果觉得冷就生几堆篝火,还待怎样?”
罗云生摇头道:“这样不行,大灾有大灾的章程,不能等闲处之……”
说着罗云生直起身,扬声道:“赵老蔫,进来一下。”
门外的赵老蔫昂首而入。
罗云生沉思许久,缓缓地道:“老蔫叔,有几件事要拜托你办,这几件事交给晋州官府我不放心。”
赵老蔫抱拳:“侯爷尽管吩咐。”
“将咱家的亲卫部曲以及晋王殿下的仪仗禁军都派出城外监工,首先,搭建棚帐要有章法,不能随地乱搭,必须要分区……”
粮食食是目前的大问题,非常棘手,非常麻烦。
李刺史想不出办法,罗云生暂时也无可奈何,再有本事的人,面对成千上万张嗷嗷待哺的嘴,也是没有办法的。
当日下午,晋州城外忽然热火朝天,当地府兵和李治的禁卫们扛着木料石料,开始在城外平原上搭建棚帐。
按罗云生的吩咐,棚帐进行了严格的分区制度,居住,用餐,如厕,隔离等等,每个区域井井有条,泾渭分明。
难民中的青壮汉子也自觉地加入了搭建队伍,看着府兵和禁卫们将棚帐区域分割成好几块,难民百姓们不由觉得奇怪,许多难民按捺不住跑去问府兵,可府兵只管执行命令,哪里懂得究竟,于是难民们满头雾水,揣着糊涂帮忙,各种猜测纷嚣尘上,却莫衷一是,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快傍晚时,棚帐还只搭建出一个框架,夜幕快降临时,气温也徒然冷了下来,许多老人妇孺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一直在城外指挥搭建工程的李刺史马上命人在背风的丘陵处生起几十堆篝火,数千难民在篝火边围成圈,互相依偎取暖。
与此同时,晋州的官仓也在李治和李刺史的首肯下缓缓打开。
一袋袋的粮食搬出官仓,早已准备好的军中伙夫架起了灶头和铁锅,金黄色的陈米哗啦倒入锅中,满满添上一锅水,大火熬煮半个时辰,很快,城外平原上飘散着诱人的粥香。
围着篝火的百姓们眼巴巴地望着那一口口冒着热气的铁锅,不住地吞咽着口水,眼中的饥色与极度的渴望交织成一片,口水咕咚声此起彼伏。
在所有人极度期盼的目光里,一名名伙夫同时揭开了铁锅,粥香满溢,群情欢动。
携家带口的难民都随身带着行李,行李里最不可缺少的便是吃饭的家伙,于是一只只或新或旧或破的陶碗齐崭崭地掏出来。
到了这般时候,百姓们仍旧保持着高度的素质和道德节操,没人争没人抢,更没人一哄而上,每个人捧着陶碗,自觉地排好队,空旷的平原上很快排出数十支蜿蜒而有序的长队,缓慢而安静地向前挪动。m.
罗云生和李治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吊桥外的小山坡上,静静地看着数十支队伍挪动,罗云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因为官仓的粮食,民心算是暂时稳住了。
说是“暂时”,是因为官仓的粮食只够百姓吃十天,或者更少,只要晋州官府发放赈粮的消息传出去,闻风而来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多,可官仓的粮食却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够吃。
留给罗云生筹措粮食的时间不多了,非常紧迫。
小屁孩李治看起来却很高兴,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高兴,当然,出发点是好的,看着难民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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