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试着从罗云生这里要了点茶叶冲泡,渐渐的,如今整个尚书省的朝臣们都开始习惯于喝这种粗鄙庸俗的茶,而且乐在其中。
端着茶杯浅浅地啜了两口,罗云生不慌不忙打开案牍上的奏疏,还没来得及分类,便见有一名宦官急步走进殿来,先朝罗云生点头招呼了一下,然后径自去见了房玄龄。
没过多久,宦官匆忙离开,房玄龄一脸复杂地走出殿来。
罗云生急忙起身行礼,房玄龄淡淡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指了指匆忙离去的宦官的背影,房玄龄道:“刚才太极宫来了旨意,陛下要处置侯君集了……”
罗云生心一紧,但还是忍着没出声。
房玄龄接着叹道:“算算时日,差不多也该处置了,再拖下去,不但番邦使节的动静越闹越大,连朝臣们心中也着实不安呐。”
罗云生终于忍不住道:“房相,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侯大将军?”
房玄龄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地道:“削爵,罢官,流二千里。”
罗云生有些吃惊:“这个……不至于如此严重吧?”新笔趣阁
这倒不是罗云生冷血,实在是如今大唐的军队就是这种风气,就如侯君集在大狱里发的牢骚,大唐的将军们攻城拔寨,流血拼命,攻下城池后几乎都有屠城抢掠的事情发生,而领军的主帅们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班师回朝后还能得到皇帝陛下的封赏和百姓的欢呼,所谓“非我族类”,这四个字在大唐君臣和百姓心中铭刻得非常清楚。
别的将军能干的事,侯君集干了却落得如此下场,也难怪罗云生吃惊了。
房玄龄的神情有些复杂,相对侯君集在朝中不算太好的人缘,罗云生大致明白房玄龄此刻为何是这样一副表情。
长叹了口气,房玄龄摇摇头,道:“毕竟是大唐的一员虎将,陛下的责罚委实重了些,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高昌屠城一事太恶劣了,那么多番邦使节盯着陛下,陛下若不重重责罚侯君集,西域诸国怕是会乱,说到底,这是陛下做给他们看的呢。”
罗云生眼皮直跳。
他发现如今的现状与原本的历史轨迹脱了节,历史上的侯君集虽然也因高昌屠城抢掠受了责罚,但绝没有这么严重,或许这一世因为自己戍守陇右的关系,打乱了某种冥冥中的平衡……
“房相,咱们能恳求陛下收回成命吗?或者……轻一点也行,为了区区几个番邦使节而毁我大唐一员大将,未免令亲者痛而仇者快,下官以为不大妥当。”
房玄龄苦笑摇头:“陛下乾纲独断,决定了的事,断难更改,云生还是莫去触霉头了。”
罗云生犹豫了一阵,最终也叹了口气。
对侯君集,罗云生说不上同情还是鄙视,高昌屠城是事实,三天三夜杀戮高昌臣民无数,造下滔天的杀孽,说同情,大抵还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慨,不仅是罗云生本人,他相信包括房玄龄,程咬金,李靖这些名臣名将心里多少都有一点这样的感慨。
在不把自己牵连进去的前提下,罗云生愿意为侯君集做点什么,比如上疏劝谏,面君求情等等,不管怎么说,罗云生已是大唐的臣子,便只能站在大唐社稷的角度说话做事,把侯君集削爵罢官流放,等于一员虎将折损在大唐自己手里。
可是房玄龄的话令罗云生暂时打消了主意,李世民既然派宦官来尚书省,通知诸臣他的决定,那便代表着此事不可更改了,罗云生想救侯君集,但救也有个底线,若把自己搭进去,学魏徵那样犯颜直谏,挑战生存极限,这个……罗云生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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