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都会换棉拖鞋?所以我母亲特地做得大了一点。”
陶南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会被向北记在心上,她抬眸看一眼向北,非常认真地说:“谢谢!”
向北摆摆手,努力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很随意:“小事。”
陶南风从向北那里出来,走进基建科办公室,嘴角犹带着一丝笑意,胡焕新抬头看到她,打趣道:“陶科长,你这是捡钱了吗?这么开心。”
陶南风抬手摸了摸脸:“开心?很明显吗?”
难得见到陶南风如此活泼,胡焕新哈哈一笑:“非常明显,你肯定有什么好事,赶紧告诉我们吧?”
基建科的另外两位同事都竖起耳朵:“科长,有什么好事?”
陶南风扬了扬手中邀请函:“我要代表基建科到省城开专业研讨会,你们在农场盯着点儿,职工宿舍墙面粉刷工作要抓紧。”
胡焕新站起,应了一声:“是!”随即便笑嘻嘻地问,“科长,开会这样的好事,要不要带我一起去呀?”
陶南风心念微动,想想自己这一批江城知青1973年9月来到农场,两年半的时光过去,只有自己和陈志路去年回了家。这次向北准了她和萧爱云的假,要不要顺便把胡焕新也带回江城呢?
胡焕新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据说和父母关系一般,他肯定是想回去看望爷爷奶奶。老人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陪伴多久。
想到这里,陶南风反问胡焕新:“你想去省城一起开会?”
胡焕新一听有戏,兴奋地跳了过来:“想啊,当然想!我长这么大,就到过省城一次,还只是路过,根本没认真看一眼。连当地有名的小吃臭豆腐都没有吃到,好可惜!”
陶南风将胡焕新拖出办公室,表情郑重地问:“省城开会是腊月十五、六,我想开完会之后顺路回江城看看,有可能会在那里过年,你……”
话音未落,胡焕新眼睛一亮,那张圆圆的脸庞上似乎在放光,他知道陶南风为什么把自己拉出办公室,便压低了声音,语音有些急促。
“去去去!我跟你一起去!我已经两年半没有见到我爷爷奶奶了,他们是乡下人,不识字,只能偶尔托人写几个字寄信过来。
听说我爷爷现在老慢支又严重了,冬天不停地咳嗽,我心里担忧得很。上次找姜医生要了点治咳嗽的药,还想托人带回去呢,你……你这次把我也带过去吧,拜托拜托!”
说到后来,胡焕新双手合什,一脸的祈求,这让陶南风的心更软了。
她轻声道:“你先回办公室,我去找向场长说一说,如果他同意,我就带你一起去省城开会。”
胡焕新知道规矩,忙点头道:“好好好,你去问。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如果场长不同意那就算了,到时候你帮我带点东西回去就行。”
陶南风敲了敲东头办公室敞开的门,再一次面对向北。
向北抬头看着她,见她眼神有些犹豫,便温声鼓励道:“有什么事?只管说。”
陶南风说:“这一次去省城开会,我能不能带上胡焕新?他是基建科副科长,参加这样的专业研讨会也是合适的。”
向北看她一脸占公家便宜很不好意思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陶南风家教太好,父亲为人正直,这样正常出公差的机会都被她解读成为占农场便宜,连询问都有些小心翼翼。
他笑笑点头:“你是科长,这次的专业研讨会本就是贾工发给你们基建科的。你觉得应该带谁去,可以带谁去,那是你的权力。”
陶南风一听有戏,立马开心起来:“真的我说了算?”
向北低头在文件上签字,语言简洁有力:“你说了算!”
陶南风应了一声“好!”便快步走了出去。
听得脚步声渐远,向北抬起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出神。
陶南风,十九岁的基建科科长,人人都夸她神勇、神奇,修路盖房样样拿手。可为什么向北却觉得她特别招人疼呢?
懂道理、讲规则,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心地善良、肯为他人着想。这样一个好姑娘,到底要怎么才能保护好她,让她能够有一天扬着笑脸,理直气壮地去要、去争那些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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