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十月天气正热燥,哪里会有什么大雨,你太紧张了吧?”回话的人是办公室主任罗宣,除了场长就属他权力最大,统管财务、人事、物资,都是肥缺。
“你来看!”向北揪住罗宣的衣领从办公室出来,一直拖到场部地坪中央的大槐树底下,“蚂蚁搬家,这是下雨的前兆。”
罗宣领口被勒得喘不上气来,双手在空中乱划:“救命!救命……”
向北松开手,将他一掌推开。
罗宣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哇哇叫:“你又不是基建科科长,瞎操什么心!”
向北双目一眯,眼中闪着一丝怒意,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罗宣眼神游离,一副心虚的表情:“知青点的房子干你什么事?都下班了赶紧回家吃饭吧,莫在这里歪扯。”
基建科科长黄兴武听到争吵,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大声道:“向北,你在干什么?别欺负罗主任嘛。”
黄兴武个子矮小、面貌丑陋,不过因为是大专生,学的又是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自认为科班出身有文化,平时很有点鼻孔朝天的傲慢。
听到“欺负”一词,向北肩膀微微一斜,整个人的神气神似乎被什么抽离,变得有些意态索然。
毛鹏从工具室走出来,快速跑过来站在向北身边:“欺负?!我看你们两位领导二对一的架势,恐怕是在欺负我们队长吧?”
黄兴武将罗宣从地上扶起来:“什么时候盖房子、维修知青点是我的事,要不要给房屋修缮拨付经费那是罗主任的事。你一个修路队队长,还归我基建科管呢,在这里指手画脚合适吗?”
罗宣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附和道:“对呀,各尽其责嘛。我不管你的修路队,你也莫来管我的办公室工作。”
毛鹏平时最为仰慕向北,把他视为自己的老大,见向北被罗宣和黄兴武挤兑,气得火冒三丈。
“什么叫各尽其责?听你这口气根本就是划地盘、占山头,搞自由主义!都是革命同志,办公室工作做得不好,难道提点建议都不行?摆什么官架子,耍什么臭威风!”
正是傍晚,收工回来的知青来来往往,听到这边争吵驻足细听,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胆子真大,敢和罗主任顶嘴。”
“是修路队的人。修路队队员向来牛气哄哄,谁的面子也不给。”
“他说得有道理,罗主任官架子十足。”
观众越来越多,听到众人的议论,向来欺软怕硬的罗宣打了个哈哈:“是是是,你们提的意见我一定认真考虑。等这几天把油茶果收了腾出手来马上修知青点。是不是啊,黄科长?”
黄兴武耸耸肩,敷衍地点了点头:“修,修。”
向北双目似电,语气沉重:“有些错,能犯;有些错,不能犯!”说罢,大踏步离开。
回知青点的路上,陶南风抬头看一眼天。
碧空如洗,夕阳似火,朵朵白云飘荡在山腰,染上点点霞光,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半点要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队长说,会下雨。”陶南风轻声说。
萧爱云听到这话,看了看天,哈哈一笑:“这么好的天气,哪里会下雨。再说了,下雨不是还有茅草屋顶吗?不怕不怕。”
“万一有风呢?”
风?萧爱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模仿语文老师的模样摇头晃脑。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哈哈哈哈!”
陶南风并没有笑。知青点那茅草房主框架是木柱、木梁、木屋架,墙、屋顶全是山上采的干茅草,根本挡不住大风大雨。
梦中茅草房在一场大雨中垮塌,那凄惨的画面令她打了个寒颤。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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