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临近海滩,网前的一片水面开始有鱼窜出水面,春喜儿邵莹跟那些看眼儿的孩子们一样,沉不住气便吵嚷了起来。
这一网注定不空,拉网的号子瞬间便响亮了许多,汉子们的步子也迈得更加有力,装满鱼虾的渔网终于被彻底地拽出水面,孩子们疯也似的冲向渔网,开始抓捕那些从渔网缝隙间逃出的小鱼小虾。
汉子们把网梗固定住,老人跟女人便拿了箩筐迎了上去,虾一筐蟹一筐,不同的鱼儿进了不同的筐,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的汉子们此刻便站了,用扁担把这一筐筐的收获,挑到稍远一点的平坦地面,等候多时的商贩便围了上来,这一网捕获的大鱼好鱼大多被那些衣着华丽骑马而来的私家快运买走,接下来那大称轮筐称的大路货却被赶车而来的鱼贩子装上了车。
富贵也想买鱼,却没有跟他们争抢,前世富贵就出生在海边,这海边人都喜欢吃小鱼,因为这小鱼才更有味道,再说了自己那新院也没有几样调料也就煮个虾蟹还能对付。
“敢问老哥,这几筐鱼怎么没人要呢?”富贵见商贩们大多已经离去,便凑了上去向称重记账的老者求教。
“嘿,一看小哥儿的肤色就不是本地人,这鱼叫皮匠,皮糟肉厚不能嗮鱼干,吃的时候还要扒皮麻烦得很,所以无人愿要,也就那扒下来的皮木匠倒愿意用它打磨家具,小哥儿愿吃随便拿去便是,反正最后都是沤粪的货……”这老者也是实在人,见富贵儿虚心求教便让其随便的拿。
“我靠,皮匠后世称扒皮狼学名绿鳍马面鲀,市场价格那可是七八十块钱一斤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就被人嫌弃的做了肥料,”富贵心中暗暗的嘀咕,禁不住为这份奢侈而惊叹。
“老哥这鱼我全要,但今日不成,我是凤栖县人想来此做做鱼干生意,已在咱村里租了房子,预计最少会住半月,从明日开始半月里每天打的皮匠我全收,一文一斤不知老人家你可满意,如若不满意咱还能再商量,”说出这一文一斤富贵心里没底,怕人家开口骂他所以留了后话。
“小哥儿,你说的话可当真,我芦头村每天拉网一次,一次这皮匠最少一二百斤,你可能全要了,”老人显然不相信富贵的话,如今这富贵才十六,再过二十多天才过十六岁生日,所以还以为富贵是孩童戏言。
“当然当真,老人家如若信不过我,我可以先付定金,”
“那倒不用,只是不知小哥儿买这皮匠有何用,为何又要明日才收?”老者确认了富贵儿的话,眉眼间便露出了灿烂。
“不瞒老哥我凤栖县吃不到新鲜海鱼,但却产麦甚多,面条几乎是家家户户每天必吃的饭食,这皮匠扒皮上锅蒸熟,用鱼肉做卤子特别的鲜亮,我这多费点功夫扒皮蒸熟晒鱼肉,吃的时候用水一泡就成,虽然烦琐一点却比吃肉更实惠且美味,我今日刚到这里,蒸鱼的笼屉跟晒鱼的帘子都还没备齐,所以等明日备齐器具我再收……”
“哈哈,这皮匠全身只有一根主刺没有细小杂刺,确实是开卤子的好材料,小哥儿没有笼屉帘子不要紧,我借你就是,明日是吉县大集,你赶集买来再还我,你租的谁家闲房,我叫人把这皮匠以及所用器具给你送过去。”
“老人家切莫着急,您这里先过称,我这两个小妾没见过世面,没吃过海鱼虾蟹,我一起买了回去让她们尝尝鲜……”富贵怕人家看自己小,不愿意跟自己做生意,所以就说春喜儿跟邵莹是自己的小妾。
“哎呦小哥儿年纪轻轻就带两个小妾出门,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啊,冒昧一问你家夫人为何不一同前来?”
“家中娃儿尚小,尚在襁褓中,夫人每日哺乳不喜远行,”富贵撒了一个慌,紧接着就用一堆的谎言去圆自己的慌。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小哥儿,这蟹不值钱,小哥儿想吃多少随便拿去吃便是了,这虾我们一般不卖,大多晒了虾干海米卖去州城了,咱这吉县所产海米那是最上乘的贡品,小哥儿喜欢吃,我一人给你们弄两只大的尝尝鲜就是了,这钱就真不用了……”
“嗨,谈钱不伤感情,一码归一码,这样,虾蟹我都按两文钱一只,老哥儿一样给拿十只吧,对了,我这里还收海肠,不知老哥儿咱这可出海肠?
“呦,小哥儿还真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东西不垫饥,对婆媳们做饭的手艺要求也高,稍微火大了便咬不动了,这浅海的泥沙里除了蛤喇便是它,没人吃它,倒是冬天挖它用来钓鱼。”
“对,我就收它,也一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村子有闲散的孩童可挖了卖给我,另外还麻烦老哥儿在村里帮我寻五六个干活利索的婆子媳妇,过来帮我洗鱼晒鱼,每日工钱二十文,我这两个小妾都不曾碰过鱼腥,干不了这事……”
富贵儿这里说着自己的需求,村里的一干人也称好了鱼虾蟹,一帮人肩挑手抬,浩浩荡荡的一帮人跟在富贵后面进了他新租的小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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