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见主人归来赶紧摇着尾巴起身迎接。
“奶妈,全部搬吗?”富贵儿参观完了整个屋子心有点沉,禁不住有些哽咽。
“我不想在这呆了,”奶妈怯怯地瞅一眼富贵,脸上略显尴尬,毕竟这个家太寒酸了。
“那就全搬,先搬被褥吧,春喜儿你抱着枕头,奶妈我跟你抱被褥。”
富贵说着话,把被褥上的枕头塞进春喜儿怀里,转身抱起叠放整齐的被褥,“哐当”一声,一根擀饺子皮的小擀面杖从被褥里滑出来掉在地上。
“奶妈,擀面杖放被褥里干嘛,你用它防身吗?”
春喜儿说着话,蹲下身把擀面杖拾了起来。
“呦,奶妈你用擀面杖打孩子,你下手够重啊,”
富贵见奶妈麻木地矗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紧忙替她打圆场。
“嗯嗯,孩子们太淘,我吓唬她们来着。”
奶妈顺着富贵儿的话溜了下来,紧忙伸手卷炕上那张还算新的凉席。
破家值万贯,奶妈这屋里的东西看似不起眼,但真要搬起来,也装了满满的一车,一行人紧随着驴车缓缓地走出村子,一帮闲散的媳妇婆子们,也都挤在道路两旁嘀嘀咕咕地看着热闹,而此时的奶妈却昂首挺胸,脸上的表情安详里带着一丝决绝,似乎在藐视着周围的一切。
回到长工房的驻地,奶妈似乎一时间没有从那悲壮情绪里走出来,一直一声不吭的干着活,弄的富贵跟春喜儿也有些无语,也只能先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两个人这里正暗自忙活,却有乡邻过来讨羊奶,“春喜儿,你快去给邻居拿羊奶去记得多给点。”
春喜儿这里送羊奶去了,富贵则把卸下来的物件一件一件地往屋里搬,“奶妈,你搬到这里不高兴吗?”
“没有,”奶妈铺着床,言语极短。
“那怎么看你神情有些不大对呢?”这答案显然令富贵不满意。
“您也看见了,那坍塌的墙头都是那些馋嘴想偷腥的猫儿们推倒的,其实我并不怕他们,如若我不同意,他们哪个有胆强上,只是这人言可畏啊,唾沫星子淹死人,那些管不住自己汉子的婆姨们,只能用最下贱的言语传出最无耻的流言,活在流言蜚语中我田五妹活得憋屈……”
说着话,奶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也唰唰地掉了下来。
“奶妈,你别哭啊,这不是搬过来远离他们了吗?这里是我的地盘,以后胆敢有谁来骚扰你,我打断他的腿,行了,别哭了,这里就咱俩,你这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嗯嗯,不用你打,住在这里谁要再敢来,我放狗咬人,这里是朱家的地盘,敢夜里摸到这里,那惦记的可就不是我这个寡妇了。”
奶妈听了富贵儿的话,觉得实在不能再哭,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言语里却多了一份狠辣。
奶妈稳下了自己的情绪,两个人也开始认真地收拾起屋子,一件件的物品进屋,稍微地规整,很快就收拾妥当。
“奶妈您这里也规整得差不多了,中午饭我来做,你这先忙着,”富贵儿说完话转身就走。
奶妈却在身后说了话,“少爷,今天谢谢你!”
“都自己人谢我干吗?说谢显得生分了啊,”
“不是,那个您知道的是吗?”奶妈欲言又止,心怦怦跳得厉害。
“我知道什么啊?”奶妈的话让富贵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不是用来打孩子的,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跟春喜儿提及……”
奶妈的脸一直红到脖子,言语也极轻极淡。
“嗨,你没了丈夫还能去偷人啊,正常需求,理解理解……”
富贵儿也不管奶妈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跟一个寡妇谈论这些未免有些尴尬,说完话,逃也似的跑了。
“哎呀我怎么会跟他说这些呢,他不会感觉我在勾引他吧,我怎么能这样?”
看着富贵远去的背影,奶妈心里充满自责,待心情平定下来才明白,在这个世界自己活得太孤单了,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之前从没想到,真正理解自己的竟然是那个吃过自己奶的傻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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