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内的血氧、大脑的供氧……都在下降。
朱夏喘着气,张了张嘴,试图打断身旁那只“大号苍蝇”的嗡嗡声:
“……”
她以为自己说话了。
或许说得不够清晰,但已经能够被辨认出来——毕竟,她很努力地去做出正确的口型、发出无误的音节。
但事实上……
她只是蠕动了几下嘴皮。
哪怕是始终分出大半的心神,关注着她的翟星漫,都意识不到……
——朱夏刚刚开口了。
还是朱夏,她等不到身旁人的闭嘴,也没听到翟星漫试图翻译她的话,甚至……他们连脚步都不曾放慢。
她这才反应过来,或许是自己在“发声”这一方面,也出现了问题。
她顿住了脚。
在感受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力度的方向发生了变化后,朱夏确认,翟星漫应该是回过身看向了自己。
于是她轻轻地,在对方的手心里,抠了一下。
然后她张开口,再一次地,尝试着将唇舌的位置都做到夸张乃至于极限的程度,以此去“说”,去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头、疼。”
“好、吵。”
翟星漫握着她的手,突然中指指腹用力地按压下来!
为此,她的中指的指甲边缘,刮到了朱夏,但是,朱夏很高兴。
她确定,星漫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并且,她肯定将自己的意思传达了出去。
因为朱夏高兴地发现,她身边的那只“苍蝇”……
终于闭嘴了!
两人的这种“暗号”式的小动作,其实正巧是在之前休息的时候,为了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才被定下来的!
事实上,当进入地下的队伍,回到餐厅进行简单休整的时候。
朱夏因为不想吃那些明显是由瓦连京诺维奇他们——大概率也就是SVR的人——准备的食物,给出了“我鼻腔里都是血腥味,没有胃口,想养神”的理由,然后便趴在了桌子上休息。
而当朱夏趴在了餐桌的边缘,翟星漫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拿过了插线板,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联系自己的表哥。
后来,开始有兵士站起身走动,翟星漫就顺势将手机收了起来。
她原打算借着背景的人声,趁人不注意给朱夏透个消息——她的表哥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
然而,翟星漫却并不擅长压低声音说话。
借助着趴睡的姿势,她翻来覆去地,以此制造声响,想要盖住自己说小话的声音。
但她的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她没法把握好音量,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被其他人听去。
不过翟星漫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因为她听到了朱夏在对她说话!
很细微的……如一条丝线般,钻进了她的耳朵里:[2]
“我来说。你将手搭到我的背上,如果我说的是对的,你就在中指用力;我说的是错的,你就在大拇指用力。”
翟星漫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绷了起来。
中指用力?大拇指用力?
可她要怎么样,才能看起来很自然地……将手搭到朱夏的背上呢?
难道……就这么直接将手伸过去吗?
这看起来会很奇怪吧?
翟星漫一时想不明白,这到底要如何操作。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旁边位置上趴着睡觉的朱夏,突然像是被魇着了!
她背脊抽动了一下,整个人明显坐立不安。
然而,她因为抽动而翻转向翟星漫这边的脸上,却仍旧是紧闭着眼的,并有些痛苦般蹙起了眉——她仿佛深陷入梦魇之中。
翟星漫在朱夏的位置上发出响动的第一时间,就弹起了身。
她有些心虚地看向了一旁,错愕地发现——
她完全看不出来……
朱夏是真睡着了、魇着了?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伪装的?
但翟星漫立刻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她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朱夏的背上。
她开始像是给魇着了的灵媒顺气一般,伸手在对方的脊背上,轻轻地向下捋着。
翟星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朱夏好像真的是装睡的,而这般如入梦魇的行为……是她给自己创造的机会。
如果她前面没有听到朱夏的吩咐,她根本就意识不到——
朱夏是在“表演”。
她甚至从一开始,就在装睡!
翟星漫心中突然间萌生了一种恐慌。
她不知道……
自己之前在和朱夏的日常相处中,还有对话的时候……
她会不会在无意识中,透露出了些什么?
又或者……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朱夏曾经在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在“表演”?
自己看到的、从朱夏那儿得到的信息……
是自己凭实力,从朱夏那儿套取到的吗?
还是说……是她想让自己知道的、故意透露给自己的呢?[3]
但无论如何,即使翟星漫心中惶惶不安,甚至下意识地开始回想,自己在之前和朱夏相处时……
尤其是,当自己有意识地,想要从朱夏那儿套话的时候……
她都曾顺口……说出来过些什么?
翟星漫心中焦虑,但至少还是能分出轻重缓急的。
她舔了舔唇,面上保持着平静,伸出手在朱夏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她。
凭借这样的方式,翟星漫和朱夏,成功地完成了信息的传递。
当制片人和瓦连京诺维奇过来关心朱夏的状态时。
趴在桌上如同沉眠的灵媒,甚至已经与翟星漫完成了具体时间的确认了:
“他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内到?”
而翟星漫同时中指和大拇指用力,是肯定也是否定。
于是朱夏进一步猜测:
“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到?直接到我们的酒店吗?”
这一次,翟星漫的大拇指在顺背的时候,中间短暂地抬起了一下。
也就是大拇指两次用力重压。
与此同时,翟星漫也和制片人完成了沟通。
将最重要的信息传递给了朱夏后,她开始以一种明显的方式——改变手臂的幅度——来加重自己在灵媒背脊上顺气的力量。
从而,朱夏顺理成章地,“醒”了过来。
当时,她对翟星漫说了那句——
“如果我说的是对的,你就在中指用力;我说的是错的,你就在大拇指用力。”
如今,当朱夏头疼欲裂。
因为头疼,又间接影响到了她的听力和发音,以至于让她有种自己“盲且聋哑”的无助的感觉时……
来自手心里的信息传递,让她猛地意识到——
“原来我不是彻底‘废’了。”
“还有人能和我沟通。”
说是“被拯救”或许有些夸张。
但确确实实的,对于骤然失去了视力的朱夏来说……
翟星漫给了她无可替代的安全感。
她从失明那刻起就漂浮不定的心,在被翟星漫的中指指甲刮到,然后身旁的噪音消失的那个瞬间……
终于平缓地回落了下来。
朱夏轻轻拉了拉翟星漫的手,在她应该看过来了的时候,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星漫,谢谢你。”
“我很累了。”
“我们能尽快回去休息吗?”
“我觉得或许休息够了,我眼睛的情况会自然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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