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下嘴唇往嘴里窝着,一颗上门牙歪向左侧,这是因为有半颗断裂的下门牙,不可思议地扎在了两颗上门牙之间,制造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狰狞……
温朴胸口上震动起来,这是手机在工作,但温朴没有去理会,就让装在口袋里的手机这么震动着。此前,手机已经震动过多次了,但他每一次都像现在这样不理不睬。
朱团团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身子越哆嗦越飘晃,死人般的瞳孔里突然射出乱光,像是心里的什么东西粉碎了或是爆炸了。
朱团团咬着嘴唇,扑嗵跪下,抓住了姐姐的两个肩头。
这时温朴的两条腿,突地抖动了一下,身子本能地做出一个预备拉扯朱团团的动作。
然而朱团团抓着姐姐两个肩头的手,并没疯狂动作,既不摇晃也不拉拽,只是十根手指头,弯出弧度来,狠狠地往下抠,一串接一串的泪水,跌落到姐姐的胸口上……
2
从殡仪馆回来到宾馆,温朴和朱团团一商量,觉得尽快让朱桃桃的遗体消失,就是他们最大限度地对得起朱桃桃了。温朴马上与交警部门联系,表示了尽快火化朱桃桃的意思,对方说他们尊重亲属的决定,明天就可以火化。
温朴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脸,出来后问朱团团要不要也去洗一下,朱团团说身上没劲,算了。
温朴瞧着朱团团,忽然意识到她还没有登记房间呢,就犹豫着问,晚上你一个睡,怕不怕?不怕我去给你开个标间。
朱团团木然地说,不知道。
温朴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团团,我把这间房退了,再开一个套间,咱们一人一间凑合一晚上。
朱团团歪在沙发上,蜷曲着身子,一副处在病中的样子。
温朴没再问什么,走到门口,拔出钥匙牌,开门出去了。
翌日上午九点多钟,朱桃桃单位的领导也带人来了,交警就又抱着一线希望,问他们认不认识开车的那个小伙子,他们看过后都说没见过此人,办案交警很头疼,说是还不曾遇到此类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看来事后只能依据相关法律,把小伙子的遗体以无人认领的无名尸体处理了。
十一点十分火化。
朱桃桃虽说给整过容了,但温朴与朱团团依旧认不出他们即将送走的这个人,就是他们的亲人,脸上破烂的地方没办法修复,充其量给清洗了一下,再就是皮肉没有破烂的地方给上了一些脂粉,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再就是如今的殡仪馆也很会做生意了,他们没能力处理朱桃桃破碎的脑袋,就给朱桃桃戴了一个棕色的假发套,发型看着不土不洋。
经过了一夜的煎熬,此时朱团团的情绪已经不像昨天那样起伏了,姐姐死亡这一现实,把她的一切幻想与恐惧都没收了。
朱团团觉得戴在姐姐头上的假发套倒她胃口,她不能容忍姐姐戴着一个与自己肉体无关的假发套离开人世!朱团团的目光从姐姐的假发套上移开,投了温朴一眼,领会到姐夫对姐姐头上的这个假发套也有看法,就俯下身子,试着往下拽姐姐的假发套。
一旁殡仪馆的人说,不好往下摘了,都用胶粘过了。
朱团团翻了一眼说话的人,没搭茬,继续往下扒假发套。
温朴攥紧拳头,暗中替朱团团使劲。
嗞嗞啦啦,胶脱离皮肉的撕扯声音,从朱团团的一只手下冒出来,接着这只手就从一条细缝中抠了进去。朱团团把抓到手里的假发套攥实,然后挺起身子,发力往下揭这个假发套。这过程中,几股浑浊的血水,咕嘟咕嘟地从朱桃桃的头缝里钻出来,蚯蚓一样在她破相的脸上爬着,朱桃桃单位的领导看得直梗脖子,一只手还捂到了胸口上。朱桃桃什么都看不到眼里了,专心做着她正在做着的这件事。朱桃桃的头皮上,又冒出了嗞嗞啦啦的响声,这依旧是胶挣开时发出的声音。脸色憋得通红的朱团团,到这时还是没能把假发套揭下来。
这时殡仪馆的那个人,又一脸恐怖地说算了吧,那胶是好胶……粘着呢。再说揭下来,也、也……也不能卖给别人了。
朱团团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说,不少你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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