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箭步冲上前,将予玺堵在了巷子里。为了探明对方的底细,陆灵随手抄起一截破旧的晒衣竿,挽了一个枪花,急速向对手攻去。
“啊!”予玺发出短促的声音,他似乎是想闪躲,但这巷子窄小,三面是墙,根本无法腾挪闪躲。眼看那竹竿就要击在他头上,予玺的神色格外复杂,而他背后的两只手已率先动作,它们猛地探向虚空,快速捏出一个法诀。顿时,一道紫光闪过,气劲爆裂,正将那兜头劈下的竹竿炸了个稀烂。
浓烈的妖气弥散开来,只见予玺立于渺渺雨幕之中,他的眼神一变,双眼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妖异紫光。
“好啊!果然是你这个害人精,”陆灵恨声道,“你倒是真会演,找了这么个角色,帝奴,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给居尘师弟赔命!”
说罢,陆灵横起半月戟,冲予玺直击而去。而见予玺妖气暴露、战局已起,毕飞也立刻祭出“寒冰符”,一招“天雪寒霜”将凄凄细雨幻化成纷纷雪羽,寒风卷起雪片,像是锋利的刀片向对手周身袭去——
予玺眼神一黯,他四手同时结印,顿时妖气流转,脚下的水洼急速涌动,水花飞旋,竟是凭空而起,像是一道水龙飞腾,径直击向寒风雪羽。
只听“轰”地一声,水龙与雪刃相撞,登时水花四散,冰片零落,一时阻隔了毕飞与陆灵的视线。而当冰雪散尽,只见暗巷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予玺的影子?
陆灵纵身一跃,双足轻点墙壁,如飞燕一般掠起。而当她立于屋檐之上,放眼望去,只见细雨蒙蒙,那予玺的动向是半分也寻不着了。她愤愤地一跺脚,急道:“可恶,让他给跑了!毕师兄,咱们已经打草惊蛇出了手,眼下该怎么办?”
“师妹少安毋躁。一来,夔骨之笛还在李班主手里,帝奴的使命尚未完成,必定还会回来,”毕飞沉吟片刻,又道,“再者,帝奴并不知我二人身份来意,此人飞扬跋扈自命不凡,即便发现我二人是除妖的术者,也不会将区区两个凡人放在眼里。咱们不妨守株待兔,回戏班等候,他必会出现。”
陆灵颔首赞同。两人又折回了戏班里,只见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牟勇靠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李班主抓着包袱,正盘算着剩下的铜板,数着数着,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泠笙坐在戏台边,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幕,眼神空茫茫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那老虎大黄便悄无声息地伏在她的脚边,它像是明白她心中的惆怅一样,不发出一点声响打扰了她,温驯得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儿。就连那小猴儿都失了往日的活泼与聒噪,缩手缩脚安安静静地蹲在角落里。
听见雨路足音,泠笙眼睛一亮,忙转头望向小路这方。当她看清是毕飞和陆灵之后,她眼中那期待的神采瞬间黯淡下去,满眼是毫不遮掩的失望,却仍是起身招呼:“斐大哥,斐姐姐,你们有看到予玺吗?”
陆灵摇了摇头。看见她的动作,泠笙垂下眼,小声地嘀咕道:“他会去哪儿了呢……我让他暂避一下,只是让他一时半会儿不要出现在牟大哥面前,并不是赶他走啊。这天都快黑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正如泠笙先前对牟勇所说,予玺加入杂耍班子也有好几个年头了,这些年他们一齐走过大江南北,彼此间亲如家人兄弟。看得出来,泠笙是真心在为予玺担忧的,这让陆灵心间一沉:她要如何告诉面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与她一齐走南闯北的那个予玺,大约早已被杀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妖孽假扮的冒牌货。
“笙丫头,”李班主轻声唤道,他本就瘦削干枯的面容,此时带上一抹倦容,让他更显苍老,“咱们拾掇一下,明日再演一场罢。你和大黄多演几个节目,唉……”
说着,老人家又是一声叹。泠笙忙出言劝慰:“爷爷,你也别太操心了。当初开演的时候也就我们两个,再艰难的日子,咱们也熬过来了对不对?钱不够了,咱们再赚便是。”
听了泠笙的话,李班主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咱们留在铜礼城多演几场,攒点盘缠药费,先让牟小子把伤养好了再说。对了,斐小子,眼下咱们缺人手,明儿个你也上台施几个法术。”
“班主请放心,在下自当尽力。”毕飞应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