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行,想搞明白究竟哪里得罪了胡九……这越想就越让她心中憋闷,直至今日,遇见公子小白,她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先前种种都说了出来:包括言若诗与飞廉萧行之私定终身,偷了渡罪谷秘宝“定魂珠”;说到师门派她捉拿言若诗与萧行之,甚至打算就地正法;说到墨白仙君与归海鸣等人如何出现救下言若诗,令她放下心来;说到行至山中吊桥,胡九如何见死不救,令她坠落滔滔江水之中。说到最后,陆灵苦恼地皱起眉头:
“……的确,我是在逃避,我躲在这里不想出去,一是怕回到门派,师父还让我去找若诗妹子,找她要定魂珠。二来,我也不想回到渡罪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师兄弟们,特别是险些让我见了阎王的胡九。”
青年默默聆听,待陆灵将事情经过一一说完,他才缓声道:“依吾看,萧行之盗取‘定魂珠’,是因为言姑娘身怀六甲、临盆在即,急需‘定魂珠’的庇护,才能安然生产。”
“是啊,我猜也是,”陆灵叹息道,“所以我才不想回门派,想拖过这一阵子再说。可是我又担心,谷主会派别人去找若诗的麻烦,届时我又不在场,想帮都帮不上。”
听她语气略显烦躁,青年道:“你少安毋躁,这件事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萧行之言若诗留着‘定魂珠’,无法为了保她顺利产下麟儿,保她们母子平安。吾有一法,如以乾坤鼎为鼎炉,炼制春晖草,就能达到凝神安胎的功效,其效用与定魂珠无异。只要炼制出这药,用以换回定魂珠,你就可以交差,而渡罪谷也不会再找言若诗的麻烦了,不是吗?”
“好办法!”陆灵大喜,抚掌道,“没错没错!只要我用药换了定魂珠,然后再撒个谎,就说萧行之已经伏法,谷主就不会再派人去打扰言妹子他们了!”
说到这里,她忽又转喜为忧,蹙起柳眉:“可是乾坤鼎是赤云楼的镇派之宝,也不会轻易外借啊?啊,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法子的?我从没听说过那个乾坤鼎还能用来炼草药啊。”
“这嘛……”面对陆灵的疑问,青年轻轻一笑,“吾曾经在书中读到过这一古方,具体哪一卷哪一册却记不清了,要不,你自己找找?”
说罢,青年侧过身,指向屋中一角的书册。面对那堆得向山一样的书,陆灵心里直打怵,忙摆了双手:“不用了找了不用找了,我信你就是。罢了罢了,不就是赤云楼么,为了言妹子,闯他一闯又如何!”
听她说得豪气干云,青年睫羽轻扇,星目微垂:“方才你说,当日救下言若诗等人的,是一名熊猫仙人,名唤‘墨白’?”
“是啊,怎么了?”陆灵疑道。
“熊猫修仙,世间还有这等稀奇事,”青年缓声道,“我也想与你一前去,不知陆姑娘是否介意?”
陆灵忙摆起双手,出言拒绝:“不,这不能带你!”
青年剑眉一挑,反问道:“方才你不是说,让我行万里路,多出门走动?”
“那不一样,那是旅行历练,这是去盗宝啊,”陆灵露出苦恼的神色,道,“你一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青年淡淡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说了,就算你盗取乾坤鼎,不明白炼制之法,又有何用?我随你同去,便能迅速炼制,早日归还宝鼎,不至于东窗事发啊?”
“唔……”陆灵思忖良久,只得答应,“那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恩公,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青年用右手磨蹭着下巴,沉默片刻,忽道:“好像叫做……白米饭?”
陆灵双目圆瞪,惊道:“哪有这样的名字!”
“那或许是……白菜?白面?白糖?”
“……”这一次,轮到陆灵沉默了。傻子也看得出来,对方是故意说笑的,她微微蹙起双眉,不悦道:“喂,咱们有约在先啊,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连名字都不敢说,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青年扬起唇角,勾勒出浅淡的弧度,他虽是在笑,但笑在唇上,笑意不达眼底:“吾并非刻意隐瞒,实是久居冰涧,寒气袭脑,以前很多事,早已记不清了。”
“哇,这寒气这么厉害,”陆灵大惊,她忙拉过对方的胳膊,快步走出木屋,“咱们快走快走,呆久了人都会变傻的!那这样,我以后就唤你‘公子小白’,可好?”
青年跟随陆灵行出冰涧,他轻笑颔首,默许了这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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