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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闻言颔首。小竹冲毕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可二人没走两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喝:
“且慢。”
小竹止步,她故作疑惑之貌,回首询问:“师父,又怎么了?”
“你这丫头,险些将我骗过,”墨白无奈摇头,缓声道,“从小到大,你向来爱打抱不平,好管闲事。这一次更是事关那条笨蛇,你怎会如此简单地放弃?你是想诓我照顾言若诗,自己偷溜去东海之滨,对也不对?”
眼看自己的伎俩被一眼看穿,少女小声道:“师父,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废话,你是我从小养大,我岂会看不穿你这丫头动的什么歪脑筋?”墨白双眉紧蹙,质问道,“就凭你一介凡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去东海送死么?”
小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对,我是没能耐,我是一介凡人,术法学得又糟糕,就算去了东海,也帮不上什么忙,也是必死的命。但是,我虽无能,却不想蒙起双眼捂住耳朵,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与其将来终日后悔,自责今日的怯懦,我宁可拼死一战!至少我战过,拼过,虽死无憾!”
墨白皱眉道:“蝼蚁尚且偷生,我何时教过你这般不惜命的拼法?”
“但是师父教过我,做人就要做得开心,要问心无愧,”说到这里,小竹竟是扬起唇角,坚定地道,“我不要活得畏畏缩缩,不要天天活在愁云惨雾中。我宁可远赴沙场,我开心,我无愧,我战得快意,就算是死,也死得快意!”
“好!好个战得快意,死得快意!”毕飞抚掌叫好,朗声道,“月姑娘说的不错,这条命,我跟定你了!”
墨白默默地望着面前的少女,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女孩儿,如今已有了自己的主见。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的是璀璨的信念之光,那光华是如此耀眼,不逊色于灼灼日光。沉默片刻,墨白忽昂首大笑:
“哈!你这丫头,我这老糊涂倒是被你点醒了。修仙数百年,年纪大了,在乎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渐渐失了少年时不畏生死的热血,倒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小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师父你从未糊涂。我知道师父这十年来,平日虽是和善爱笑,但一提到东海之危,便会摇头叹息。我知道师父你心里有一道坎,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就是当日无所作为……我亦知道,你顾虑良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我。是我拖累师父,让师父不能率性而为。如今,小竹已非当年的小娃娃。虽然与师父相比,小竹人微力薄,但也愿拼尽全力,与师父并肩而战!”
“哈,丫头,师父没白疼你。既是如此,这东海之滨,咱们就走一遭,又能如何!”
唇角微扬,墨白眸若星辰,凝视着面前的爱徒。
小竹微微一笑,道:“更何况咱们并非没有胜算啊。目前看来,应龙尊者已拿到了两件灵物,也许其他的物件并未收集齐全,小蛇哥哥也许就是去制止他们的。说不定咱们能赶得及,能制止十年前的悲剧再度重演。那么,那一件件惨事就不会再重复,不会有家破人亡的小蛇哥哥,不会有颠沛流离被父母抛弃的钟无嘉,不会有那些被做成千婴血的无辜婴孩……”
“事不宜迟,”墨白微一点头,只见他掌推袖扬,右手捏了一个法诀,随即念诵起术法之名,“揽风神行。”
顿时,清风流转,虚空之中凝起浅金灵光,结起一个法阵来。墨白和小竹走入法阵,毕飞刚想跟上,却被回过身的小竹一把推开:“毕公子,你懂得岐黄之术,言姐姐就拜托你照应了。我怕她醒来后会想不开,还有她的宝宝也得靠你费心。”
毕飞来不及反驳,就见墨白与小竹的身形化为了游移光影,不过须臾,便消散于山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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