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一般的片片银鳞,覆了他满手满臂,想要保护主人的躯体。可即便如此,那点腥红血雨,仍是穿透了银鳞,钻入骨血之中。
千婴血。
归海鸣只消一眼,便已判断出他所面对的,是怎样可怖的至毒。他神色一凛,反手将蟠龙枪负在背上,伸出双臂将小竹护在怀里,同时用他那瘦削的肩背,为她挡去那致命的血雨。
一滴,两滴,漫天红血,从天而降。
雨点砸在他的面目上、脊背上,穿透了将那闪着寒光的银鳞,在他的身上溶出一个又一个细小的血洞。归海鸣的发冠早已被侵蚀散开,银白的发丝被血雨染成了鲜红的颜色。他背上的衣物,早已是千疮百孔,露出被红血侵蚀的蛇鳞,而那深深的孔洞里,流淌着银色的血液。
归海鸣默然无言,他只是将小竹抱得更紧。背上的银色翼翅骤然伸展,将小竹护紧在银翼之中,一步步地走向那被封锁的大门。
因中毒而失力的小竹,眼下又中了千婴血腥毒之气,此时的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透过迷蒙双眼,望向那个将她护在怀里的人——
他那冷峻面目上,银鳞贲张,映出森冷寒光。他的额角滑落斑驳血痕,被腐蚀的蛇鳞脱落斜出,露出模糊血肉来。明明是极狼狈极痛苦的景象,可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却没有半点犹豫,仍是那样坚定地护着她在血雨中前行。
明明没有被千婴血雨淋到,可小竹的心口,却像是被毒血击中了一般,忽觉炽热滚烫,灼得心头发热,发酸。她不知道是怎样的感情在作祟,只觉得胸口满满当当的酸,似要爆开一般。
血雨飘摇,此时此刻,归海鸣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他的唇角溢出银色暗血,每一滴血雨击在他的身上,便让他的妖力削弱一分,便让他的伤势增加一分。银翼已是千疮百孔,他的额上,脸上,背脊上,被酸蚀的血肉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可他始终提着一口气,脚步却丝毫未曾停顿。
一步,一步,又一步,迈向那扇被铁链禁锢的大门……
门外,蔺白泽正向他十方殿弟子,得意洋洋地讲述他的计划:“……有这千婴血阵,别说是一个小小蛇妖,就是大罗金仙也未必能逃得出来。咱们打赌,我看不要半个时辰,那小妖怪就化成满是血窟窿的一摊烂肉啦!”
“师兄果然妙计!”、“蔺大侠英明!”——不止十方殿门人,就连赤云楼弟子,也纷纷称赞他的计策,只有毕飞面色凝重,他一把抓了蔺白泽的胳膊,急道:“那月姑娘怎么办?怎能将他们关这许久,只要等鸣蛇无力反抗,我们便该打开血阵,将人就出啊!”
蔺白泽咧了嘴角,嬉皮笑脸地道:“那丫头跟妖孽为伍,是非不分,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不记得她在青川山上,出言回护那妖孽和畜生么?她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咱们又何须管她的死活?”
他话音未落,忽听一阵簌簌声响。蔺白泽忙转头去望,忽见那朱门外的铁链,正不住地颤抖着。他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封住!”,可就在这时,眼前忽闪现银光万丈,只听一声爆响,那门扉铁链化为四散残片,大门应声开启——
血雨纷纷,红雾弥漫。自那蒸腾的血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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