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千余年,成婚冲喜,公鸡拜堂…………之类的民间陋习数不胜数,也层出不穷。
朱翰墨的家境虽说尚可,女方家若非走投无路,又有几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过门即守寡,是个正常女子都无法接受和忍受。
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之下朱翰墨只好联络牙行以期给儿子弄个合适的女子当冲喜之用。
那天路过集市恰巧看到孝女卖身葬父的芮瑾萱,朱翰墨当即咬牙当了一回好人。
“你大病初愈……先好生歇着……等你康复后……随我去祠堂拜谢老祖宗。”老半晌过去,朱翰墨才抹去涕泪。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怎么做人妻子的!”朱翰墨见儿媳妇不为所动,登时怒火中烧。
“无妨……我还走得动。”朱成钧摆了摆手劝阻道。
岂料,朱翰墨怒气更盛。
“天字出头夫做主!亏你曾经还是书香门第的小姐,这点人伦纲常都不懂。”朱翰墨当即搬出人伦纲常,上纲上线。
芮瑾萱打心眼底就抵触这门亲事,然而受人大恩却不得不妥协。
“父亲,我突然感到头疼得厉害。”朱成钧双眉骤凝,装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啊……为父……这就给你请大夫……复诊……”朱翰墨饱受折磨,儿子好不容易才醒来,生怕再出半分差池。
“还不过来搭把手!”朱翰墨怒声斥责。
看了一眼木然呆讷的芮瑾萱,朱成钧想道:对付孤芳自赏的清高文艺少女,还得多读书呐。
芮瑾萱低着头碎步上来,伸出纤弱柔软的小手搀扶朱成钧向房中走去。
“好了,你松手吧。”朱成钧略略一抖擞精神,人家不乐意照顾,咱也不好勉强不是。
“你……没事了?”芮瑾萱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一般。
“我不装一下,你得被父亲数落到多难堪的境地。”朱成钧见自己的‘便宜妻子’竟这般麻木不仁,刚才就不该动怜香惜玉的念头。
别看朱翰墨考了半辈子都没能混上个功名,真要训起人来圣人之言那可是张嘴就来,引经据典几乎能夸张到黄河泛滥的地步。
“谢谢……”事后一想觉得确实是那么一回事,芮瑾萱略感歉疚地垂下螓首。
唱戏的一登台就得唱完,甭管台下有没有人听,这是规矩。
夜幕初降,稀稀落落的几盏灯火亮起。
稀微灯火在沉沉夜色下显得是那般孤寂与清冷,当然黑暗中的一缕光也甚是显眼。
古代穷人可没有那么多夜生活,穷苦人家甚至为了省些灯油火蜡钱早早的就钻被窝去了。
浪费可耻啊,为了‘节约’朱成钧点燃了新婚之夜还未燃尽的龙凤对烛。
“你……去书房睡……”芮瑾萱眼眸闪过一缕警惕之色说道。
新房起红烛,昏黄的亮光中依稀夹着几缕殷红,看起来确实有那么几分暧昧的气氛。
“我睡了,你请自便。”当知道这个便宜妻子的为人,朱成钧认为她有些欠收拾。
人得有几分自知之明,自己眼下是个什么处境得有个数。
“你!”芮瑾萱看了倒头就睡的‘田舍夫’心里瞬间窝了一团怒气,吐都吐不出来的那种。
初春深夜,然而冰未融雪未消的天气依旧不下隆冬。
炭火本就不便宜,消费不起的人家哪家子不是窝在一张炕上挤挤取暖。
芮瑾萱将腰带打了几个死结,将衣服裹得紧紧的,怎奈仍敌不过寒意。
倔强良久最终还是屈服了,小心翼翼地卧在榻上,一双藕臂兀自抱着自己的身子,除了天气冷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自我保护。
“啊……你要干什么!”芮瑾萱一个骨碌地坐了起来,满眼警惕地盯着自家‘夫君’。
朱成钧没好气的把最厚最好的被子丢给她,自己则拉过备用的薄被蜷缩成一团。
芮瑾萱知道自己又误会他了,当即有样学样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两人各怀心事地平躺在榻上,芮瑾萱几乎全部心思都用在警惕防备上。
抬头看着床顶,朱成钧的脸色不见得有多好。
看来古代的女子并不见得都是三从四德,留意到身旁始终怀着戒心的便宜‘妻子’,朱成钧心里不禁有一种妻不如妾的感慨。
朱成钧暗暗发誓:妻若如此,我要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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