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恶心了点,可如果不激出他的傲气,他又如何会在回国遭受现实的毒打后,生出怨怼偏激之心呢?
越骄傲,日后就越偏激,越偏激,日后犯的错也就越多。
燕丹闻言,连连摆手谦虚,可他眼角那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却暴露了他的心绪。
今日雨疏风骤,二人一番宴饮,各自心里都十分满意。
燕丹含笑而去,白止静默的看着屋檐下水珠蹿落,抱胸不语。
…………
机关城,后山。
一处茅屋小院内。
山脚下矗着几座茅草屋,在风雨中不堪侵袭,篱笆随意围了个圈儿,勉强是院墙。
院儿里,散乱的摆着些木头造物,齿轮,榫卯,墨斗,凿子……,零零散散,堆了一地。
角落里,还有一些不知是青铜还是铁制的器件儿,被雨水淋湿,泡在泥地里。
茅屋漏水,雨珠顺着茅草,滴滴答答的渗进屋里,落在地面,房内也一片泥泞。
屋内有一青年,面如病鬼。
青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墨色衣袍,衣服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脚下一双破草鞋,稀稀烂烂,令人侧目。
二十五六岁年纪,青年却瘦的皮包骨头,看上去恍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草人儿。
他骨节宽大,手指修长,偏偏身无余肉,面色呈现一种病态的惨白。
眼眶深陷,幽深如渊,唯有一对眼睛,亮的发光。
不顾房内垂落的雨珠打湿了床铺铺盖,青年面色透着癫狂,俯首于一堆机关器件儿之间,不停的摆弄,组合。
他的眸子里透着血色,显然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但他似乎也没有歇息的意思。
癫狂神色下,他的眸子愈发幽深,嘴里不停的呢喃嘟囔着什么,却没有人能听清。
许久,青年似有所得,从机关造物里抬头,他眸子亮的惊人,病态面色下,狰狞着道:“师父,我会亲手证明,我才是对的,你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我才是墨家机关术的未来。”
“是吗?你这孽障,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雨幕下传来,青年的身体顿时一颤。他抬头望向门口,一道矮胖的身影,自雨中走来。
“师父啊”,
青年低声呢喃,他猩红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怨恨和不甘。
班大师走近门口,他看着青年枯槁的身体和惨白的面容,眼底透过一抹难查的怜惜。
他眼睛扫过屋内四周,目光停在堆叠在地上的一些青铜器件儿后,又难以抑制的浮现浓浓的怒火。
冷哼一声,他嘲讽的看着青年,道:“欺师背祖的东西,老夫等着你超越我,超越墨家。”
语罢,似乎是不愿多待,他随手将一个袋子扔到青年怀里,转身就往外而去,他呵道:“老夫等着看,看你能做出个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可别提前死了,空说大话。”
雨幕下,班大师矮小的背影渐行渐远,独余茅草屋依旧捱着风雨。
屋里,青年怀中的袋子散开,露出散着热气的肉食。
呵呵,
青年低笑,他闭上眼,将袋子一脚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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