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了,瞧你身上的炁息还算干净,人鬼殊途,赶紧回去吧。”
顾昭化炁成掌风,正准备将那媒人鬼拍回鬼道,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将媒人鬼拎了出来,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会做媒?”
“自然!”媒人鬼的胸膛挺了挺,眉飞色舞般自豪模样,“我张翠喜可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儿的媒人,一口大嘴能说四方,巧着咧!”
顾昭沉思:“唔,姑且信你一回吧。”
顿了顿,她继续道。
“这人鬼之间门说亲你是别想了,造孽的,这样吧,我这儿正好有一桩亲,回头找你帮帮忙,帮衬一二。”
大嘴媒人张翠喜欢喜:“当真?”
顾昭点头,“自然是真,你放心,要是亲事办得圆满,回头少不了你大金大银的元宝的。”
张翠喜:“哎!”
顾昭问了张翠喜的名字和哪里人士,在心里记下后,就将鬼灵拍了回去。
“成!等我准备好了,我燃香寻你!”
送回了媒人鬼,顾昭拎起地上的纸人,仔细的翻看了一番。
赵刀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灯笼往前照了照,不解道。
“你在干嘛?”
顾昭手中动作不停,解释道。
“原先我还想着要不要去桑阿婆那儿买一个纸人来瞧瞧,嘿,运道就是这么好,今儿巡夜就碰到了一个,可不得好好的瞧瞧了!”
赵刀不解:“瞧这个干嘛!”
顾昭:“我答应了一位漂亮的娘子,要送她风光大嫁的,她那夫婿好似颇为厉害,我得学一学桑阿婆的手艺,扎一些纸人明器下去,要是可以的话,再给她扎一栋大宅子。”
赵刀:
顾昭瞧了一会儿,瞧出了内里的一些门道,这才将这纸人单手夹起,抬脚朝涯石街走去。
涯石街,桑家。
桑阿婆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提着灯笼,她身后跟着小童小盘和小棋。
正准备踏入黑暗的时候,桑阿婆抬头朝东面望去,沉声道。
“有人来了。”
小盘小棋面上忐忑,小棋绞着手指,声音里带着哭音。
“阿婆,都怪我,我想起了,我今儿在店里抖了抖笔,上头的墨汁正好甩到纸人眼睛附近,我,我想着就那么一点,也就没和你说了。”
桑阿婆沉声:“下回谨慎。”
她摸了摸小童的脑袋,继续道。
“我和你们说过了,纸人画眼不点睛,纸马立足不扬鬃,别说是一点,就是半点,那纸人眼眶处也是沾不得的。”
“好了,莫说了,有人过来了。”
小棋止住了哭音,跟着桑阿婆朝东面看去,只见两点熹微的灯光出现,后头有两道影子……不,是三道,小个的那个手中好似还夹着一个什么。
多瞧了两眼,小棋欢喜。
“阿婆,是顾小郎,他帮我们找回纸人了。”
桑阿婆暗暗松了口气,轻声应了一声,“嗯。”
人途鬼道交叠重重,玉溪镇里发生了这么多次古怪的事情,最后都平平安安的过去了,桑阿婆也听说了长宁街的顾小郎得了家里的传承,知道这是同道修行中人。
桑阿婆沉声,“顾道友。”
顾昭走了过来,将纸人往旁边搁了搁。
“阿婆,这纸人通了阴,上头附了一位媒婆,眼下已经回鬼道了。”
“多谢。”桑阿婆冲顾昭点了点头,表示知情了。
旁边的小盘小棋兄弟也知事,两人将那顶媒婆样的纸扎人一起抬进了香火店。
顾昭瞧着里头的纸扎房子,轿子,童男童女,丫鬟婆子……各个精致灵巧,眼里流露出艳羡。
还是死人好啊,缺啥让阳间门的家里人烧一烧,一转眼就啥都有了。
桑阿婆跟着往里头瞧,叹了一声:“明儿我便将这纸人烧了,画了眼点了睛,纸人通阴了,到底是不吉。”
分别的时候,顾昭犹豫片刻,将自己答应王翘娘的事情说了说,最后道。
“阿婆,做鬼亲这事我还是头一次,她生前被人剥皮活埋,去的那般苦,我也想让她死后风光大嫁。”
顾昭眼睛瞅了一眼桑阿婆店里还摆着的那些纸扎,继续道。
“我扎纸的时候,你能指点一二吗?”
怕桑阿婆误会,她连忙补充道,“粗浅的也成,其他我自己琢磨。”
桑阿婆沉默片刻,她瞧着顾昭,眉眼舒缓,浑浊的眼好似在回忆那泛黄的记忆。
半晌后,她的视线定了定,冲顾昭微微颔首。
“好,顾小郎得空了便过来吧。”
顾昭欢喜,冲桑阿婆做了个揖,“多谢阿婆了。”
得了应允,接下来巡夜的时候,顾昭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赵刀多瞧了一眼,摇头道。
“你啊,运道不差,那桑阿婆平日里性子古怪着,对你倒是和颜悦色。”
顾昭反驳,“哪里古怪了?我瞧阿婆倒是人好,我听我阿奶说过,阿婆身边的两个小童都是别人丢在她家门口。”
“家里爹娘不要,桑阿婆捡了养大的。”
能养别人家孩子的人,哪里有什么性子古怪?
有古怪也是高人的矜持罢了!
赵刀揶揄,“哟!这还没有学东西,就护上了?”
顾昭嘿嘿笑了一声,“哪呢!肺腑之言,肺腑之言罢了。”
两人往前巡夜,后半夜倒是太平得很,赵刀也有了谈兴,就和顾昭说起了桑阿婆的事。
“听说年轻的时候嫁到了祁北郡城,是行商的人家,家大业大,养过一个儿子。”
顾昭诧异,“桑阿婆有儿子?”
“那怎么不见他啊。”
赵刀叹了一口气,“后来没了。”他瞧了瞧周围,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桑阿婆是咱们玉溪镇的人,小户小宅的,家里祖上便是吃阴人这碗饭的,桑阿婆早年那夫家虽然是行商,但祁北郡城有屋舍有家业,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所以啊,这两家并不相配!”
顾昭踢了一颗石头到草丛,惊起一阵虫鸣,不满道。
“什么相配不相配的,桑阿婆是阴人,她要当真想要拿黄白之物,那不是非常容易的事吗?”
“只不过修行之人信奉自然,取财有道罢了。”
赵刀:“是是。”
他睨了一眼顾昭,还说没有护上,这不是护上,什么是护上?
……
赵刀继续道。
“听说曲家是因为恩情,又贪图桑阿婆走阴带的偏财运,这才和桑家结了亲。”
阴阳阴阳,一曰月一曰日,两者一黑一白,本就带着天堑沟壑。
曲家成了亲后,对桑阿婆通阴之事又有诸多避讳,后来乃至两人鸾凤纷飞,镜破钗分。
桑阿婆也就带着孩子回了玉溪镇。
赵刀回忆,“我和他差不多年纪,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
“他心静,性子也静,六感比我们灵敏多了,以前还有游方的道长想收他做小童,对了,不说差点忘了,你瞧见桑阿婆那扎的纸人没?是不是各个都栩栩如生,他啊,手上的功夫不比桑阿婆差。”
“画画的功夫尤其好,那时桑阿婆婉拒了游方道长,想着送他去学堂的可惜没有立住,一场风寒人就没了。”
顾昭:“啊这真是可惜了。”
她面露惋惜。
赵刀瞧了一眼顾昭,心里叹了口气。
那时曲亦枫没的时候,也不过是昭侄儿这般年纪,想来桑阿婆今日是瞧着顾昭,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了。
……
“梆!梆,梆,梆,梆。”
“五更天,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顾昭瞧了瞧周围,趁着人途鬼道岔开的空档,连忙将这五更天的梆子打了。
随着梆子声落,一道嘹亮的鸡鸣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层起彼伏的鸡鸣声。
都说雄鸡一唱天下白,此时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顾昭和赵刀挥别后,踩着清凉的晨风回了长宁街。
翌日,一艘宝船扬了帆从靖州州城朝玉溪镇驶来。
通宁县镇,一艘气派不凡的宝船整了整帆,也朝玉溪镇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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