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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周大千将顾昭扯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顾小友,你可会折金银元宝,还有纸衣,灵屋,纸马这类的?”
“不白要你折,我给你付银子。”
顾昭摇头,“不会。”
“唉。”周大千苦恼,“你怎么不会呢?修行的人不都应该会吗?”
顾昭:
“怎么了?”
周大千眉眼里有一丝欢喜,更多的却是忧虑。
“你们也知道,今儿臻娘入我的梦了,我瞧见她还穿着过身时候的衣裳,可见我以前给她烧的那些衣物,她在下头都没有收到!”
“哼,亏我还花了真金白银从桑阿婆那儿买了,特意嘱咐她店里的小童,一定要捡桑阿婆亲手折的。”
周大千一脸冤大头上当的郁闷相。
显然是怀疑桑阿婆的香火店卖假货了。
顾昭:
桑阿婆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最后,顾昭在周大千的磨缠下,答应他帮他折一些金银元宝,还有那纸衣灵屋和大头驴,在华臻臻下一次的冥寿时烧化。
周大千一脸喜色的走了。
顾昭回过头,正好瞧见赵家佑。
两人往河堤边走去。
顾昭不放心的交代道,“家佑哥,华姑娘的事,咱们可不能往外吐露一丝一毫。”
赵家佑就差拍胸脯了。
“你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谁都不会说,就连爹娘那儿也不说!”
顾昭放心了:“那就好,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事。”
河堤旁。
顾昭取出三根清香,只见她掌心拢过,香上腾的起了火苗,接着,三道烟气聚拢化作一只振翅的长颈白鹤,似一声鹤鸣掠过,飞鹤跃入另一道空间门,似水波一般淡去。
闻讯而来的金凤仙还顶着顾昭的样子。
金凤仙笑吟吟:“小昭哥哥。”
顾昭:“凤仙妹妹。”
话落,就见金凤仙转了个身,裙摆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儿,她便又是提着鼠灯的小姑娘模样。
顾昭从她手中接过铜锣,问道,“夜里还顺当吗?”
金凤仙点头,“顺当。”
旁边赵家佑也连忙追问道,“凤仙妹妹,你替我画签了吧,生财伯有没有说什么?”
金凤仙莫名:“没有啊,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不给你画签吗?”
顾昭、赵家佑:
赵家佑结巴了,“不是啊,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喊了,你听到了,你还这样摇了摇手。”
赵家佑转了个身,举起了右手,学着金凤仙傍晚时候摇手的样子。
金凤仙拨了拨小鼠灯上的鼠耳朵,漫不经心模样。
“是啊,我都摇手告诉你了,不给你画签的,你怎么还一直问我。”
她不满的撅了撅嘴,冲顾昭撒娇道。
“小昭哥哥,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顾昭:“凤仙妹妹辛苦了。”
她想了想,手中凝聚出一颗元炁,莹莹似有光晕。
“这给凤仙妹妹当做酬劳吧。”
“真的吗?凤仙就知道小昭哥哥最好了。”金凤仙欢喜的接过。
随着金凤仙的竹排身影淡去,顾昭招呼赵家佑,“家佑哥,走吧。”
赵家佑碎碎念,“摇手怎么会是不答应呢?明明该是她听到了,知道了的意思。”
顾昭:
“没事,赵叔不是好了,你也要回学堂了,这最后一天两天的没去巡夜打更也不打紧,生财伯以后念叨不到你头上,你就放心吧。”
赵家佑哀怨了。
他是怕生财伯念叨吗?
他明明是怕他爹的棍子!
……
顾昭安慰了赵家佑几句,两人在赵家门口分别。
天光大白,路上时不时有挑箩赶驴的小摊小贩,顾昭瞧着热闹,心情都畅快了两分。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江风凉凉吹来,摇曳着江畔的垂柳,江面上笼罩着薄薄的烟雾,零星几艘船儿飘过,玉溪镇的清晨一如既往的宁静悠然。
顾昭打码头附近走过,这时,一艘乌篷船靠岸,江波微微漾着乌篷船,船儿轻轻摇摆,艄公拉长了声音,带着笑唱喝道。
“到喽,玉溪镇到喽。”
他的声音淳朴又浑厚,拉长了声音时,就像是在唱着歌儿一般。
顾昭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船帘被掀开,里头出现一位身穿纸棕色襦裙,头戴布巾,一身衣着朴素的妇人。
她探头朝外看了看,眼里似有热泪涌现,瞧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身,招呼船舱里的人。
“平彦,走吧,咱们到了。”
接着,她搀扶出一位浑身包裹了黑披风的人。
河岸边,妇人挎着行囊,从里头掏出了碎银,正和船家言笑晏晏的不住感谢,船家大方又和气的摆手。
黑披风里,卫平彦仅仅露出一双眼,好奇又有些雀跃的四处张望。
“娘,咱们到阿舅家了吗?”
顾秋花没好气,“没呢,还要再走几条街,这里是六马街,咱们得去长宁街。”
“哦哦。”卫平彦应和着,瞧那漫不经心模样,顾秋花的话,他是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又出了,没半点往心里去。
顾秋花瞧着他贪耍的模样,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船家,这一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呵呵,无妨无妨,是有些娃娃格外怕水了一些,等再大一些就好了。”
顾秋花心梗,再大一些,眼下还不够大啊。
怕水的卫平彦眼睛四处张望,正好和顾昭看过来的视线碰了碰,他愣了愣,随即笑弯了一双猫儿眼。
顾昭被他这一笑笑得莫名,正想笑回去的时候,披着披风,有猫儿眼的少年郎已经转过了身去。
顾昭:
她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啊!没有笑回去,总觉得她方才失礼了。
两方错身而过,风将炁息吹散,顾昭往前走,倏忽的她停了脚下的步子,又回过头看那一对母子。
怪哉,怎地好似有一股妖炁,若有似无的。
顾昭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樟铃溪的江水里时,突然一顿,她凝神去看,待看清江水下的东西,眼睛一亮。
“八郎,嘿,这里这里。”
顾昭左右看了下,寻了个没人的地方,踩着河边的石头下去了。
只见江心一只大鳖四肢一动,灵活的淌着水过来了。
“是顾道友啊。”
顾昭左右看了下,“你今儿怎么在这儿了?”
这一片江域虽宽,船只往来却也多,时不时还有船夫甩出一张大网,顾昭都怕这只大鳖又得被人抓上一回了。
“再来一次,你可不一定会碰到谢阿翁那样心善又讲规矩的了。”
“哼!”大鳖两只扁平的鼻孔里喷出一股气,“小瞧谁呢,上次是我修行出了岔子。”
它四肢动了动,移速灵活又快速,卷起数个水涡涡。
周围没有旁人的气息,大鳖往石头上攀了攀,让初升的日光落在自己的龟壳上,阳光下,龟壳似有熠熠光芒。
顾昭:“你别大意,我可不想下次看到你的时候,只剩一个壳了。”
说完,她将华家设风水阵夺运的事,简单的说了说,最后道。
“只是小小的玉溪镇,就有这样的风水局,也不知道这布局之人是谁,仔细算下来,这风水局都有四十来年了,布局之人说不得还活着。”
“你啊,万事小心一些。”
顾昭伸手拍了拍大鳖的龟壳,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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