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的贝喜往厢房走。李丹先去门前给姨娘请安,针儿挑开门帘子示意:“三郎,进来说话吧。”
李丹进屋,见小钱氏穿了身素服没配戴任何首饰,盘腿坐在床上,身侧摆张矮桌点着油灯,正补件衣物。
“姨娘又恁节俭,要做活计何不点两支蜡烛?”李丹叹气:“这样点光亮,眼睛会坏的!”
“不要紧,就是你的一条裤子,我看后面破个洞就取来补补,就快做完了。”小钱氏停住手笑着说:
“你不是要我每日嚼五粒枸杞果儿?那东西确实对眼睛好,很有效呢!”
“那也不可这样劳费呀,姨娘以后把这些活儿交给贝喜就好,何必再亲自动手?”
小钱氏微微一笑:“你要出征了,家里怎能不做些准备?”
“啊?姨娘已经知道?”
“贝喜都和我说了,傍晚衙门也来人,直接找我说过此事。”
看着她从容淡定的样子,李丹倒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就这样把分家的事情定了,姨娘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可以生气?如果他们暗地里串通好了算计咱们,那边人多势众咱们难免吃亏。现在他们公开走县衙,想施展手段倒难了。
以前我还想,能保住我和姐姐的嫁妆即可,如今这一搞,少不得还有祖父、父辈的遗产分下来,岂不甚好?
所以分就分吧,咱们出去单过,买个宅子或田庄,比在这里寄人篱下总要好得多。”小钱氏格格地笑起来:
“下午三奶奶叫我过去,意思也是不要和前边的闹,尽快搬出去然后静等析产分家即可。”
自从扶柩归里十年了,她就像是坐在暗漆漆的箱子里,为抚养姐姐的骨血隐忍着。
哪怕这个家是别人说了算,哪怕自己被明说暗讽,她觉得自己为李丹都可以忍,就等着他**独立的那天。
没想到这日子突然就来了,而且还没有太多的争斗和挫磨。这怎不叫她高兴?
如今又意外听说县上任命继子做民夫的队率,管六十个人!这更让她高兴,瞧我家三郎,这才十五岁就开始被委以重任了呢!
“等你回来,若县尊能赏个差事,咱们自己的门户就算立住啦。所以你要争气!”
“姨娘不担心我随军,有可能要上战场?”李丹又问。
“咳,我听衙门里的公人说了,你们就是挑担运粮草这些,离着贼人还远呢。
那前边有的是官兵,什么时候轮到夫子们上阵杀敌,那还了得?”
小钱氏顿了顿又说:“再者,我也问过小牛和他舅舅,麻九说凭你的能耐,寻常十来个人都近不得身,我有什么可担心?”
“哦,麻九叔这样说?他还有别的话么?”
“他好像说,你该尽快把人拢齐,先狠狠练几天,再出发就什么……有备无患了。”
“好,孩儿记住了!”听了这话李丹心里也安定下来,迅速有了个盘算。
“姨娘,既已分家,这院子咱们是住不得了,得尽快买或租个地方搬过去。
你看咱们怎么个章程,看哪里的房子?孩儿明天先去县衙,出来便去托人觅地方。”
“无所谓哪里,总归要安静些。你知道我不喜嘈杂,租或是买都随你。”既然李丹即将是这个家的户主,小钱氏干脆放手让他拿主意。
从姨娘那里回来,贝喜刚要问他是否洗洗,李丹便说:“你把牛哥找来,我有事叫他明天去做。”
贝喜叹口气,心里不情愿却还是先去厨房把等在那里的宋小牛叫了过来。
“三郎,我还以为你回来要睡了,天已经这样晚……。”小牛坐在斜对过的胡凳上,压得它“咯吱”一声。
“我和姨娘很快要搬出去住。”李丹说。小牛和贝喜都是一愣。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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