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场,大家重新坐定,然后范县令问李硕:“五郎如今也有功名了,可有字?”
“尚未有字。”李硕忙又起身回答。
“既如此,吾借今日缘分赠你一字如何?”
“老大人乃本县之长,能得县尊赐字学生何其幸哉!”
范县令抚须呵呵笑道:“子名硕,赠汝字为‘自渊’,可好?”
渊字有意学识渊博,与硕字正对,李硕立即明白范县令的意思是让自己奋进图强,做个学士渊博的人。
他忙深深施礼:“谢大人赐字!”范县令大笑。
这个插曲过去,几位长辈已经交换了意见,竟是基本认同李著的。
不动产好说,大家拈阄便是,但浮财却如何是好,几人争论了会儿,还是莫衷一是。
这时李著见屋里静下来,开口说:“列位长辈,小辈有一建议,不知可言否?”
“新举人讲话岂有不听之理?”李同禄笑着点头:“大郎且说来听听。”
“是。小辈以为,今之析产,重点有二:即大伯父所讲‘析产不分产’,以及所析者祖父遗留之产。”
李著这话一出,立即成了屋内众人目光的中心。
他踌躇下继续道:“既然如此,祖父去世前置办产业,家中有账簿,县衙有底契可做凭证。
多出来的应该只要哪房出示祖父过世后的文契,或县衙中有底契可查,那就可以算哪房的产业,不在析分之列。
如此,先核实祖父去世时所遗产业数量,然后再三家拈阄均分。
这样不仅田土、店铺,而且房屋、牲畜、奴婢等只要有契约的都可照此办理。
其余实在既无前契可查,又无哪家出示新契认领的,列入别单,在祖父遗产处分之后,同理拈阄处置。
至于家具、被褥、什用器皿、首饰等,现在哪屋中使用、存放,便归哪屋不再析分。
共用之物如车马等可拈阄算分,未得之家可获得同价浮财做为补偿。
在账金银钱帛及年内应收账款等浮财,在扣除补偿之后,所余亦三分……。这样的分法各位可有异议?”
他说完,目光扫过族长和老学究,又依次看过大伯父、二婶母和父亲,见大家都没什么话说,便向上首的范县令施了一礼。
李五七还是没听清楚,嘴上却仍道:“说的是、说的是。”
范县令没理他,笑道:“果然是新举人厉害,丝丝入扣,很好!”
“析产可以这样办理,那么……,所说的‘不分产’又怎么讲哩?”李同禄问。
“不知是否可以请大伯父继续掌理?”李著问。李严吃惊地转过头去,却见长子对他微微点头,遂又若无其事没有说话。
“别、别,我都管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休息。”李肃忙摆手,又转向范县令:“再说,万一哪天朝廷下旨起复,在下……。”
“一事不烦二主。”范县令微笑道:“我看暂时由燕若你掌管就挺好。这样吧,若果真朝廷征辟,那时你再交割给选之不迟,如何?”
“这……,也好。”李肃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这时李严忽然觉得范县令在给自己眼色,怔了下恍然大悟。忙说:“哦,三房已经想好,准备在本县另购院落居住。
大兄这多年辛劳,我看祖屋不必再分,全部留给长房就是。”
李肃表示吃惊,赶紧起身表示要给与补偿,李严坚辞不受。这下轮到毫不知情的李著吃惊了。
但他注意到父亲和范县令之间的目光往来,想了想,便默默站在那里未发一言。
“母亲,我们是不是也该搬出去?”李硕回头轻声和高氏商议。
“傻孩子,咱们跟这个风作甚?”高氏很不高兴,既觉得李硕太实诚没有心机,也因为李严这么一搞弄得她很被动。
好人你们都做了,叫我们上不上、下不下!她生气地咬得嘴唇发白,但这个场合既不适合她出面说话,同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或者反驳。
高氏见儿子面露为难,使劲绞了半天帕子,只好长叹一声,凑近儿子耳边轻声说:
“可,要搬出去住咱们得买房呵,咱家那么多人,若再加上那院的,岂不是要近百两银子?
唉!罢、罢,人在屋檐下,住着也不舒服。搬就搬!不过,须得和你伯父讲,让他缓缓咱们不好催得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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