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麻九几眼。
年纪大些的抬抬眉毛,点头道:“既如此,你去与他好好说,请他到影壁下阴凉处候着。
若是还中意门口这地方,等咱们办完事再回来便是。”说完招呼那年轻的:“小赵,咱们且进去罢。”
麻九其实已经听到他们说话。将眼袋锅子磕磕,起身牵了牲口,一句话不说就往影壁走了。
赵校尉笑着对年长者道:“卢叔,这人倒没架子,是个好相与的。”
卢校尉边往里边走边笑着摇头:“小赵你不懂,像这样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心里不惧任何事,也不愿多生任何是非。
活一天就是赚的一天呐!等你刀上见过血就懂了。”
“咱成天净忙和这些破烂事,我哪有机会见血去?若是我也上战场,少不得挣个世袭的将军回来!”
赵校尉撇着嘴跟在卢校尉身后,不服气地说道。
尉氏已经听到缇骑上门的消息。她今天见大女儿被送回来就知道李家要撇清,果然劳婆子就来了。
不过说到后来劳婆子拿出那些银票,并说明李家二奶奶特地给换了些小面额方便使用的,又让她觉得人家做得还不算太绝情。
旁边两个女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解着,她也心软下来,便签了那退婚文书。结果劳婆子刚收起文书,缇骑就到了。
满屋子皆是惊慌,尉氏却起身,将那些房契、地契依旧放进包袱,又叫女儿将自己屋里柜中藏的契书也都拿来一并交给劳婆子。
“劳家的,还得麻烦你走一趟,把这些带给李家二奶奶,请她帮我们变卖,得了银钱扣除李家送来的彩礼,剩下的替我换几张大面额的会票就成。
若是来不及交给我,就请放在五郎名下先收着,拿出去生息也好、经营也罢,我都没话说。”
“唉,奶奶可真是不易,你两家这场缘分太可惜了!”
劳婆子本不想再掺和,后来觉得有银子赚,为什么要往外推哩?于是赶紧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哎,你是哪个?媒婆?出去、出去,还有没有不是这家的闲杂人等?有的话赶紧离开!”
赵校尉大声呵斥着,然后和卢校尉在天井里站定了,高声道:“陈尉氏何在?请出来听候南直隶刑部的发落文书!”
劳婆子抱着包袱落荒而逃,出来赶紧找到麻九的骡车,连声催促:“走、走,回府去见二奶奶,快走!”
高氏见她回来,包袱里的书契没少反而更多了,大为惊讶。一问才知道缇骑已经进了陈家的门。
“哦,原来陈家娘子是这么个意思。这、这是把她家的家底子都托付了?”
正说着,李硕进来给母亲请安,看见劳婆子也在,忙问陈家情形。听说缇骑已到,不由地颓唐跌坐在椅子里。
高氏不忍,便对他讲了陈家将不动产相托的事。
李硕半晌才说:“我家对不起陈家,她们还能信任相托,实在令我羞愧!母亲对此如何打算?”
“这……。”高氏看看劳婆子,对儿子说:“教汝知晓,这里面一共有两百四、五十亩地,还有四间铺面,一处磨坊。
我的意思,现在缇骑就在本县,若是处置容易引人注目。不如等等看,待缇骑老爷们离开了,那时再说如何处置也不迟。”
“就依母亲。”李硕抬起头说:“若一月后仍未能处置,便按陈家所言寄在儿子名下,待她们获释归来,儿子还给陈家便是!”
高氏本是个小地主家的女儿,小贪,但也是读过几天书的。
想想这些东西最多不过两、三千两银子,图了它没多少意思,倒不如当着劳媒婆的面让儿子做个好人。
遂答应说:“好,就这么办理。”然后赏了劳婆子,叫她抽空去陈家递个回话。
次日便有消息从县衙里传出来,原来应天的南京刑部判决陈仕安全家流放广西桂阳,已封家产予以抄没。
陈家主母尉氏和两个女儿被带往县衙拘押,等待京师皇帝核准后便启程去南昌,在那里与押送陈仕安的队伍汇合再一起南下。
至于家中的仆佣予以遣散,奴婢身份的交官另行发卖等等。
“咦,老周,这里面怎么没提到宋姨娘?”李丹在楚老倌儿酱铺隔壁茶铺子里请周都头喝茶,听罢这消息察觉了其中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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