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里可以少量提留,用来养些“役丁”,役丁人数要看地方上能承受多少,钱多的可以多使唤几个,钱少的就少用点人。
按本朝制度,县里役丁要分摊给下面保甲,各家轮流派壮丁到县里供使。那大伙儿不乐意,因为出壮丁服徭役会影响农活和生产嘛。
于是县尊体谅大家,每家每年多收俩钱,这样你们不用出人了,县里雇人来替你们出役。这就是帮闲的作用!
百姓觉得不耽误自家且损失可以忍受,县里也得以安置闲散人员、稳定治安,一举两便!
是以如卫雄这样的普通典吏,以自己“有编制”的身份也能统带十几、二十个帮闲役丁,狐假虎威好不威风。
在一般百姓眼里这种人虽是小鬼,但却得罪不起,所以劳婆子见到他便陪了小心,一面告知是李家二奶奶差自己来退婚的,又悄悄放他手里一两来重的散碎银子请他行个方便。
卫雄听说是李家使唤来的,扬了扬眉毛,大声咳嗽着告诫她:“别啰嗦,快办事,莫要给我找麻烦!”说完挥挥手让她进去。
麻九见了也不吭声,远远地拢住骡车,自己蹲下身取出火镰抽其烟丝来。
卫雄是衙门里的人,早知道这老头儿是军里退下来的不好惹,所以也就由他去不予理睬。
不料这锅烟尚未抽完,巷口却是马蹄得得。
为首是周都头带着两名公差开道,后面两位穿着绯红色飞鱼服,革带缠腰,下面是黑地百褶江海拽撒的骑马锦衣校尉。
“哟,这就是缇骑老爷呵!”麻九叽咕了声,接着便看到后面一顶蓝呢小轿转过来,县尊范老爷也来了。
卫雄忙不迭地跑出来在门口施礼相迎。
两名校尉跳下马来到门前,年长些的抚着络腮胡子抬头看看“提学府”的匾额,皱眉问道:“就是这里?这陈大人好歹是江南的官儿,怎的家里如此寒酸?”
“回大人话,确是这里不假。那陈仕安父母早亡,还是岳家送他去读书、考科举,如今家里只有一妻一妾和两个女儿,并无男丁。”
范县令身体有点胖,但还是尽量提着官袍前摆从轿子里小跑着追上来回答校尉的问话。
“啊?文书上没写呀,哪里来的妾室?”校尉也有点懵。
“哦,那是他妻当年嫁来时带的陪嫁,去年底陈仕安回乡省亲时收房的。
不过当时只请了下官等十余人到场做个见证,所以很多人并不知晓。
想来他回南京赴任,还未来得及向吏部申报便出事了,所以文档上只写有其妻陈尉氏,没有妾室陈宋氏。”
范县令一面用帕子抹额上的汗水,一面解释说。
“哦,原来这样。”那校尉略为沉吟了会儿。
这时那年轻些的警惕地打量下旁边的麻九:“喂,你是谁呀?不是说要看紧门户么,他家怎的还有访客?”他扭脸问范县令。
“呃,这个……?”范县令立刻瞪了周都头一眼。
卫雄和周都头耳语下,周都头立刻了然,赶紧上前作揖道:“回大人话,这是李府的车子。
李府二老爷生前是山东东昌知府,因公殉职后先帝赐棺、御笔题谥号,送回原籍安葬的。
陈家大姐儿和李府嫡子是李文成公在世时订的娃娃亲,这事本地人都知道。
但今陈家有罪,李家便不愿再结这门亲事,所以文成公遗孀遣了媒婆来正在里面谈退婚文书的事。”
两名校尉对视一眼,既提到人家府上是先帝旌表、赐葬过的,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
只是那年轻的嘁了声叽咕道:“落井下石,什么东西!”众人不做声,只当没听到。
年轻的似乎还嫌不足,挥手道:“那也别让他蹲在门口,像什么话!”
周都头凑过去轻声道:“两位大人息怒,若是旁人我们早赶开了。只是这位与众不同,所以小的们平日多有礼让。”
“嗯?什么不同?”
“麻九爷如今被李府收容,虽只做个车夫,但他原本是南直隶金山卫的百户教头,南边不少游击、参将都与他有师徒之谊。
他自己却是在仁宣年间平倭乱时受伤,因功赏退的,身上还有忠勇校尉的武爵……。”
“嘶……!”那年轻的不由转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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