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祥瑞。
父亲李穆在家是次子,却是兄弟们中间出仕最早,最后做的品级最高的。
可惜在东昌府知府任上,治理黄河故道(即旧河)的工程中不幸落水身亡,使得二房地位一落千丈。
李丹也是在那年开始性情大变,忽然迷恋起习武,导致在这个诗书之家中众人侧目,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异类。
其实李丹心里知道父亲不是正常死亡,他发现在这个年代必须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和手段,光靠读书识字是无法安身立命的!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在前世里李丹也晓得这句话,可现在父亲的遭遇让他明白了,至少在这个时代,书本、功名虽然是进身拾步的台阶或工具,可要连自己和家人都无力保护,这台阶就等于砌在了泥沙上,根本不牢靠!
李穆不就是因为发现修堤河工的口粮被挪用,结果不明不白地丢了姓名嘛?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公、检、法,没有什么平等和权利这类说头,死了也就死了。
是呵,李穆算不得清官,不然他哪来那么些家产让兄长和弟弟嫉妒得发疯?
可有命挣没命花,死后朝廷赏个名声、谥号,再给点抚恤,也就如此而已。
李丹看到父亲的结果就是个激灵,他立即意识到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着与五百年后不同的现实性,要拿那会儿的思路活在当下,那才是嫌命长了。
在这个年代里,只有自己保护自己,旁人都不会伸手也靠不住!
他开始自觉地蹲马步,叫小丫鬟贝喜给自己做副裹腿,里面先塞河沙,等自己戴着跑上十里也感觉不出重时再换上石头,最后换上铁砂。
他开始拎着两只小木桶打满水绕着全家跑。开始家里以为他闹癔症了,后来被他吼了几次才知道三郎要打熬身体。
小木桶越做越大,李丹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脱下儒衫来里面满是一块块的肌肉。
他提出每天要吃鸡,为这个还和家里拍过桌子。人们背地说他任性胡来,不理解好好的少爷不做,三郎这是要干嘛?
当然最后他也做了让步,改成每天六个鸡蛋,每十天吃一只鸡。
但很快却添了个爱吃下水的毛病,肝肚肺腰换着吃,独独不吃心和肠,说那东西不干净。
后来不知怎地,又爱好上用羊肠和烧酒做风干肠的手艺,据说是和山里猎户学来的。
唉,总之不像话,在大伯和三叔眼里越来越异类。读书人就该有读书人的样子,哪有这样隔三岔五拎着刀满院子捉鸡的?
李丹不以为然,他说这叫“技多不压身”,甚至还专门跑到饭庄去看大厨怎么做菜、蒸肉,有时还上手指点一番。
他热衷于和各行各业接触,也就没有公子哥的架子,加上力气大、有武艺,做事仗义、出手大气,渐渐就获得了杨乙等人的爱戴,却被自己家的兄弟们(除了大哥)所轻视。
嫡母高氏总拿捏着他这“不务正业”的毛病斥责他养娘钱氏,平白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这钱氏却不是李丹的生母,那位是她姐姐。钱氏是李穆在庐江任知县时纳的妾,她家在当地是有名的富商。
李丹五岁那年生母去世,不久后李穆迁任东昌知府,上任前继娶了小钱氏,将她携到任上并把李丹交她抚养。
不料两人还未来得及再有子嗣,李穆便亡故了。小钱氏扶灵归葬,就在余干留下来把李丹当作亲生般看待。
所以李丹每每闯祸或做出匪夷所思之举,那高氏便说是小钱氏教养不力等等。
虽说看不上李丹的种种行事,可家里有点什么大小事,众人不知为什么都会想到“去找三郎”,就像今天傍晚李肃开口就提到“小孽畜”那样。
但现在“小孽畜”就在他面前,他正期待李丹给自己带回些消息,也忌惮他的武勇,所以声色俱厉地问了句就不再多言,竖起耳朵听他怎么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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