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给县尊面子。“董乔虽沦落风尘,但是何曾卖身为奴?又何来侵吞家财背主私逃?县尊莫要污人清白,还请拿出证据来。若不然,提刑衙门前的伸冤鼓,董乔也不是敲不得。”
“放肆。”董乔威胁的话语,令县尊勃然大怒。
提刑衙门除了督治奸盗、申理冤滥,还有一项重要职责,岁察所部官吏,保任廉能,劾奏冒法。说白了,就是监察本路官员,一旦遇有贪赃枉法,可以直接上书朝廷弹劾治罪。
提刑衙门,就是悬在本路官吏头上的一把刀。董乔一番话,无疑当众落了县尊的脸面。
“本公子有证据。”赵宗懿掏出一张纸,刷的一下抖开。“这是董乔的卖身契,可证明她乃本公子家中逃奴。”
“你胡说。”董乔一见卖身契,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浑身都颤抖起来。
“白纸黑字,中人画押,官府大印,你如何抵赖?”县尊淡淡说道,字字如刀。
董乔幼年被卖入青楼,自然是有卖身契的。而这张卖身契,也是锁在董乔身上的枷锁。即便如今色艺双绝,独占花魁名声响亮,但是依然无法获得自由。只能听命老鸨,卖艺卖笑。
县尊查封了惜春书寓,卖身契自然到了县尊之手。如今反过来诬陷,说董乔是逃奴。然而可叹的是,董乔甚至李大娘子等人,明明清楚这其中猫腻,却根本辩无可辩。
要么一死,要么只能低头认命,沦为他人玩物。
董乔凄楚一笑,浑身似是失去所有力量,一下委顿在地。县尊见状,不由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了赵宗懿。他只是一把刀,刀把子攥在赵宗懿手里。至于如何处置,完全还要看赵宗懿的意思。
县尊忽的一怔,只见赵宗懿魂不守舍,哪有半分好事将成的兴奋?
“公子?”县尊靠近赵宗懿,小声的提醒道。“先把人带回去?”
“啊?”赵宗懿猛地回神儿,却不知县尊方才说了什么,一副懵懂的样子。自从看到秦重在此,他就有些心中惊跳。受伤的左臂,更是传来撕裂的疼痛。他对秦重又恨又怕,忐忑难以自持。
“哈哈,赵公子啊。”秦重轻轻推开窈娘,走到了赵宗懿面前。
“你,你干什么?”赵宗懿猛地一惊,兔子似一下跳开老远,眼里尽是惊惧的神色。
“这是有钱了啊,还账吧。”秦重眼里透着戏谑,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哪有钱了?”赵宗懿下意识回话儿,忽又觉得这么说太跌份儿,登时急红了脸,却赤赤说不出话来。给秦重写下巨额的欠条,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却偏被秦重当众掀开。
“都有钱买花魁,当然也有钱还账了。”秦重说着,忽然一瞪眼,“你不会要赖账吧?”
“我?”赵宗懿一时语塞,回答不会不妥,回答会也不妥。
“大胆。”县尊戟指秦重,厉声喝道,“何方小子,敢对公子不敬?”
“你放肆。”秦重冷然一声暴喝,噌的上前一步,“本公子与你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来聒噪。”
“你?”县尊一下涨红了脸,却偏偏又不敢反驳秦重。怒目瞪着秦重,一张脸好似要滴下血来。读书人讲风骨气节,最是瞧不起投身权贵之人。但是仕途坎坷,投身权贵却是一条捷径。
然而,这件事可以偷偷做,却万万不能翻到明面上。一旦过了明处,士林口水也能淹死他。
到那时名声尽毁,还有何颜面立身官场?
“我说得对么?”秦重似笑非笑,微眯着眼睛,又盯上了赵宗懿。
“啊?对?”赵宗懿面对秦重,无端气短了七分。若知道秦重还在此,打死他也不来上阳村。
“那还账吧。”秦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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