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伸手挽住阿娥。
“不怕,不怕,他是秦重,奴家不怕。”阿娥抬头,迅快瞧了秦重一眼,又低垂了头,仍是心事重重,脚步沉重。
“大嫂是担心,回到家被责罚?”秦重心有所感,开口问道。
“唉。”阿娥轻叹一声,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哎,大嫂,你怎么哭了?”小道姑心性单纯,见阿娥突然落泪,一时不知所措。她理解不了阿娥的心境,自然也不知阿娥的痛苦。
这时,秦重察觉有人靠近,倏地一下转回了身。只见丈远处,静悄悄的立着一人,月白道服,随风轻拂。正是中年道姑,也跟了过来。
秦重多年习武,灵觉远胜常人,被人近身到丈余未发觉。这对秦重来说,绝对是不可思议之事。中年道姑仙风道骨,行走间,有如凌波微步。秦重认真的打量一番,却根本看不出道姑的境界高低。恭敬的一抱拳,躬身施礼。
哪知中年道姑,却好似没瞧见秦重,对他理也不理。
径直走过去,一把牵住云霓的手。“我们走。”
“姑,师傅。”云霓不想走,却拗不过师傅,顿时崛起了嘴。
秦重讪讪的直起腰,下意识摸摸鼻子,心道,这是不待见我啊。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道姑越走越远,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神,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方才的意气风发,彻底被夜风吹去。
“我们也走吧。”秦重说道,也不知是对阿娥,还是对三饱儿。
小东庄离城不远,三四里地的模样。即便阿娥走的慢,也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来到了村口。离着村庄越近,阿娥走的越慢,心情也似越发沉重。待到了村口,阿娥忽的蹲下身,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秦重叹息一声,透着不似年轻人的世故。这世间,对待女子太过苛刻,戏文中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却是毫不为过。就如同阿娥,丈夫赴京三年不归,她一人磨豆腐养家,侍候公婆,付出不可谓不重。
但是,他小叔子一纸字据,竟敢将嫂子抵给债主。但是,官府对此,却是没甚约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老婆抵债,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阿娥生是高家人,死是高家鬼,小叔子拿她抵债,同样不犯王法。
这是一个什么狗屁世道?
秦重闷闷的想着,恼火起来,一脚踢在身旁的树上。只听“咔嚓”一声,**大腿粗细的杨树,被他一脚踢折,呼啦啦倒了下来。
阿娥被吓了一跳,倒是止住了哭泣,怔怔的望着秦重。
“妾身多谢秦小兄弟,救了阿娥一命。”阿娥曲身福了一礼。
“不必多礼,回家去吧。”秦重抱拳说道。
他没有再往村里送,而是停在了村口。现今,女子名节重逾性命,方才阿娥踟蹰不远回家,就是担心公婆难以接受。一个女子被人绑走,又是半夜回家,街坊四邻怎么想?他们只会往龌龊里想,编排出各种的说辞,引以为乐。
真到了那时,阿娥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天大地大,哪里都能活人。”秦重瞧着阿娥瑟缩的背影,心里猛然一阵揪痛,忍不住想劝慰几句,冲前两步大声说道。“何必委屈自己。”
阿娥身子一颤,脚一下定在了当地,却没有回头。
过了片刻,幽幽的说道,“妾本蔓藤,依木而生。生则同林,死则同尘。”
秦重沉沉一叹,不再说话,目送着阿娥,走进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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