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忽然亮了,一盏灯闪烁起来。
灰暗的灯光下,一道人影映在墙上。那人影驼背,瘦弱,翘下巴,牛心髻,是个老妪的模样。
老妪人影一边织布,一边嘴巴蠕动,咕哝不清而又听的分明的干涩话语,伴随着唧唧的机杼声响起:
“一家人伺候十亩田,两张机,本来也够温饱。”
“唉,可架不住世道坏,赋重,官狠,灾多,贼凶。难啊。”
“一家人被杀的,被奸的,官府都不管。”
“老婆子年过六十,活够了。”
“可小孙子不该死啊,娃还小呢。”
说到这里,老妪人影侧过了头,悲哀的语气变得鬼气森森。
“你们说,娃该死么…三位客人。”
李定国冷笑:“娃是不该死,这世道的确操蛋,可你又是什么东西,夜半出来作祟?”
“强盗杀了你,你找强盗去,为何要找无辜路人?”
“呸,某何必和鬼物讲道理?”
机杼声陡然消失,老妪人影的肩膀颤抖不已,似乎压抑着在无声的狂笑。
随即窸窸窣窣之中,那老妪人影站了起来,端起灯台,走了出来!
幽幽灯光下,是一个干瘦的驼背老太婆。
但见她鸡皮鹤发,嘴巴深深凹入,两只眼窝却黑洞洞的。端着灯台的手干枯如骨。
可是偏偏,这老婆子竟涂抹胭脂,嘴唇血红,还画了毛虫似的两道眉。
干枯的白发上,还插了一朵大红花。
越看越觉得惊悚阴森。
“三位客人。”老婆子伸出鲜红的舌头,摸摸头上的大红花,“老身饿得慌,馋的慌,赏点吃的吧。”
说完,裂开血红的婆婆嘴,无声的狂笑起来。
她笑的肆意而癫狂,可偏偏没有一点笑声发出,就像一副静止的画,看上去更加恐怖邪恶。
阴冷的煞气疯狂的席卷,将三人一犬围住。
老婆子直挺挺的伸出干枯的鬼爪,颤巍巍的逼上来,腐朽的死气犹如噩梦降临。
李定国的刀光飞起,苏宪的正气歌也朗声吟诵。
可是那一道鬼爪,仍然从迷雾中伸出,抓向苏宪的胸口。
李定国的长刀斩过,鬼爪断落,可瞬间就再次生出一只。
与此同时,一条猩红的长蛇般的舌头,就伸向李定国的脖子。
面对如此邪恶的鬼物,李定国和苏宪顿时陷入险境。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个阴森而正气的声音平地炸出——
“俺乃——终南山进士——钟馗——!”
犹如当头棒喝,晴天霹雳一般,那鬼物的舌头和鬼爪,仿佛被火灼烧般缩回。
那阴森鬼目之中,满是惊愕忌惮之色,“你是谁?!”
洛宁极力运转伶道珠,脚下站丁走圆,对着鬼物喷出一道火烟,随即手上就幻化出一面纸扇。
纸扇一扇,阴风呼号,鬼物的鬼气,竟然开始凌乱!
“啊呀呀——”洛宁脚一跺,一声暴喝,“吾乃——钟馗!”
“为嫁妹千里赴行程!鬼卒门,来!”
何为嫁妹?实为嫁魅也。
随即周围鬼气氤氲闪烁,浮现一群阴森森的虚影。
诡异而又喜庆的冥乐之声中,鲜红的花轿破伞再次降临。
此时此刻,洛宁犹如钟馗附体,亦人、亦鬼、亦神,在真假虚实的情景中变幻莫测。
“恶客!呸!”那鬼物老妪识的厉害,大为忌惮之下尖叫一声,化为一只乌鸦,扑棱一声就飞出鬼雾,逃之夭夭。
洛宁没有追。
他只能演出一点钟馗的皮毛,镇压鬼物的实力极其有限,想追也追不上。
眼见鬼物逃走,洛宁只能停止作法,幻灭鬼卒和道具。
“好险!”苏宪满头大汗,“洛兄这法术当真厉害,几有化虚为实,以假乱真之能啊!”
李定国苦笑道:“可笑李某自命不凡,今夜差点被鬼物所害,若非洛兄相救,我命休矣!”
洛宁叹息道:“我若真有本事,也不能让这鬼物跑了。”
“不然!”李定国摇头,“这鬼物比之前那女鬼更有道行,应该是九品圆满的鬼修了。”
“就是九品武修,遇见此鬼也只能自保,可洛兄竟然能吓走她。可见洛兄一旦成为修士,也绝非一般修士啊。”
一夜遭遇两个鬼物,李定国和苏宪对洛宁的手段都大为折服。
如今天下鬼怪如麻,祸害之烈不下妖魔和贼寇。
捉鬼之术就显得很重要,绝非小道。
洛宁有此术傍身,足见他必非常人。
“洛兄,你这法术,和伶人演戏很像,莫非是传说中的伶道秘术?”苏宪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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