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李重盛又叹了一声,似乎觉得累了,挥了挥手,让太子起身。
李仁不知道是不敢起来,还是吓得腿软,竟还是匍匐于地上,旁边的高良士见状,赶紧跑来将李仁搀起……
李重盛道:
“朕若记得不差的话,那秋明礼二十年前身兼太子宾客,他也算你半个老师吧……”
李仁道:“正是!”
李重盛道:“朕记得,当时,义儿、缜儿还小,也是陪着你一道在东宫读书?”
李仁点头道:“是……”
李重盛目光转为柔和,缓缓说道:
“两个多月前,朕将秋明礼打入诏狱,青衣卫里的人曲解了朕的意思,竟私自将他打成了残废……要不是你四弟及时入宫进谏,朕险些酿成大错,后世史官刀笔如铁,可要说朕妄杀忠良了……”
李仁躬身行礼道:“父皇千古一帝,万世明君,开创大乾七十年太平盛世,将我大乾国力推至极盛,就算杀了一两个佞臣,后世史官,又怎能诬得了父皇千古仁君的盛名?!”
李重盛不禁摇首叹道:
“佞臣?……在你眼里,你的授业老师竟然是个佞臣!在你四弟眼里,他那只是陪读的半个老师,却是个大大的忠臣!……朕告诉你,如今,我大乾正需要象秋明礼这样,敢于犯言直谏的诤臣!……朕看你,闲暇的时候,还是多去去你的秋先生那里,让他给你多讲讲,什么才是真正的圣贤之道、为君之道……”
李仁急忙回道:“儿臣知道了,儿臣日后当经常去秋先生那里,躬聆教诲!”
李重盛道:“至于那个什么……元玉楼,朕本来……是想将他贬出去做一个八品的司马……算了,朕看你的面上,就让他去当个四品的员外郎吧,这户部尚书的位子……便交给你的秋先生……”
李仁躬身施礼道:“儿臣代秋先生,谢父皇圣恩!儿臣举荐失人,惶恐无地,请父皇降责!”
“太子……你要记住!今后,你就算要塞人,也要塞几个有能耐的人……”李重盛最后说了一句,便挥手让太子退下……
看着太子李仁诚惶诚恐,碎布退出殿外的样子,李重盛不断摇头,这时,一阵困意袭来,他当真是有些乏了,于是便和衣躺了下去。旁边的高良士赶紧小跑上前,轻手轻脚地取了一件真丝锦纹的褥子过来,让皇帝舒舒服服地靠着,再慢慢地把皇帝的靴子脱下……
“咳!朕的这个儿子,将来能当一个好皇帝吗?……”李重盛暗自叹息了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顾自在御榻上睡下了……
殿外,一脸懊恼的李仁走在大明宫正午的阳光里。冬日温暖的阳光也不能驱散李仁心中的阴霾,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暗恨:“好你个秋明礼!好你个四弟!什么时候?你两搞到了一起?!”
……
三个时辰后,酉时,长安城醴泉坊,徐府。
徐无病散值之后,便邀了秋明礼到自己府上作客,秋明礼欣然应允。
到了徐府,秋明礼见徐无病的宅邸竟如此豪阔,不禁捻须笑道:“无病,你的府邸可是比老夫的草堂,阔上一倍都不止啊!”
待得无病引秋明礼进门之后,更有管家董来福上来殷勤扶持,一路之上,“老爷、徐老爷……”之声不绝。徐府仆人丫鬟之多,竟看得秋明礼眼为之花,不禁又暗自说道:“看这府里的情形,可不止一倍了”……
徐无病将秋明礼引至后花园,几人就在假山池子旁的闻雨亭中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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