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夏对季景时有着无限的滤镜,可是此时此刻,见他双眸含情,深沉地注视着夕阳,只余一个侧脸冲着她,也觉得——
季景时突然回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矫情?」
顾夏移开目光,喝了口咖啡。
「别喝了,第三杯了。」
「……」
季景时是一个很擅长主导并调节气氛的人,回归到正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跟陆北结婚?」
「这只是谣传,或者说,是我让陆北这么以为的。权宜之计而已,他会更信任我。」
「但是你知道,这远远不够,如果你真要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你应该真的跟他结婚,梭哈,搭上你的一生。」一边说,季景时一边觑着顾夏的神色,「可是……你迟疑了。」
「放弃他,的确一次比一次难。」在季景时面前,顾夏就是最真实的顾夏,从不忌讳剖析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托着腮看向窗外耀眼的红霞,几只飞鸟掠过天际,树枝摇晃,道旁车水马龙,红路灯变幻,路口的小贩吆喝着新出炉的烤红薯。
顾夏说:「每次看见秦尧之,甚至是想到他的名字,我都会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还有可取之处。」
季景时也忍不住愁容满面,「你的感情是变量,我很担心,这样的你会有足够的心思花在陆北身上吗?作为旁观者,我在你的眼中,找不到一丝对陆北的情谊。」
「但恨有时候比爱长久,不是吗?」
季景时张张口,却在触及她目光的一瞬间不由失语。
她变了很多,甚至跟他们初见的时候判若两人。空有一张美丽的皮囊,眼神却是空洞的,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极致的厌弃,哪怕她在他的帮助下表面逐渐恢复了正常,那些灰烬反而深深埋藏在心里。
可是现在,准确的说是秦尧之回国之后,无论是步步算计、迷失、亦或是现下的迟疑,她的眼中都是有神采的,这让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变得更加自如。
顾夏说:「这个世界有人能立地成佛,可是更多的人,只想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也不能免俗,我放不下。」
「可是季先生……我也放不下他,我该怎么选?」
这个「他」指的自然不是陆北。
季景时觉得更难回答了,他想了想,「这是无解的问题。但是当你把他和你的执念放在同一个天平上的时候,我想,其实你的心里是有答案的……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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