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那是新区。
旧区可没那么好。
南斯视线稍稍移动,看向与岛区与旧区相连的青山大桥。
着装整齐的警卫,面色冷酷地盘查想要进入岛区的市民,不符合要求的一律暴力劝返。
大桥这端是新横滨旧区,看不到光鲜靓丽的大楼,入眼所见的只有庞大灰暗的城寨和废墟般的棚户区。
秩序与混乱、富有与贫穷、干净与肮脏……维港海湾隔开的是两个阶级,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种巨大的割裂感,要让狄更斯过来住上年的话,岂不是能再写出一本《双城记》?
南斯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扩散。
一艘“尖沙咀”号渔船开过桥底,黑灰色浪花阵阵涌起,有不少死鱼随着海浪冲到海边。
此情此景,就算拥有再乐观的心态,南斯对自己的未来也乐观不起来。
他就像一个没有新手教程的玩家,一不小心就会gae over,而且还没法存档重开。
幸运女神肯定会眷顾我的!
南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啊”
打着呵欠来到旧区的大街上。
时间是10月末。
街道两边堆满了脏乎乎的雪堆,空气很冷很重,绷得紧紧的,行人都需要注意着脚下避免滑倒。
年轻女孩们个个冻得脸颊绯红,不时把手放到嘴边呵气,吐出团团白雾。
气候已经完全改变了。
南斯一边观赏着陌生的街头景致,一边慢慢踱步。
港口后面的街区叫士巴拿区,是老旧的娱乐街区,而且还真有一个“夜之城”的别名。
现在是白天,这一片的商铺都是门窗紧闭,霓虹灯与全息招牌都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独孤地等待夜色来临。
路面脏水横流,杂物乱丢。
看垃圾的新鲜程度,应该都是昨晚制造出来的。
逛了一会,来到一处叫仁清的生活区,生活气息一下子浓厚了许多。
“来来来,好吃的肉包子!”
“5便士的苹果!”
“海鲜、海鲜、生猛海鲜!”
“新鲜的大棚蔬菜……”
路边固定店铺的商贩在大声招揽顾客,推着小推车的流动小贩也在人群中不遗余力地推销,一路蜗速前行。
行色匆匆的市民们,大多不耐烦地挥手避开。
今天的工作都还没着落,要消费,也得等挣到钱再说……
南斯踩着湿漉漉的路面,手攥紧兜里的钱包,挤过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
耳边听到的是带着新马味、咖喱味、脚盆味、榴莲味的各种汉语。它们如影随形,无处不在,但总是响起的瞬间就被人潮汹涌的集体噪音所淹没。
随便一个角度看过去,都能看到杂乱的建筑、湿漉漉的地面、延绵不息的招牌、白色水蒸气顺着管道升腾而起;
街上跑着的既有内燃汽车,也有悬浮电车,甚至就连西式宫廷马车和人力黄包车都不时会出现一辆。
科技高度发达,但是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却不高——这是南斯对新横滨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
往前走了一会,来到街区中央的休闲广场,喷泉边有流浪歌手在弹吉他。
旋律时而悠扬,时而奔放。
一群衣着褴褛,面色蜡黄的小孩围他,跟着节拍在积雪上跳舞。
对面是一位市长候选人在发表演讲。
他痛斥私有化,主张把关乎民生的企业收归市政厅所有,加大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
一伙穿和服的精致女孩在拍照发社交软件,她们嬉笑打闹,嘲讽候选人的想法有多愚蠢;旁边是一位带面纱的阿拉伯妇女,她定定站着听演讲,俨然像在聆听圣音。
南斯孤身穿过人群。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热闹都是本地土著的,他只是行走在空无一人的火星边缘。
广场外围有各种各样的摊台。
小吃摊、咖啡厅;汽枪射击,耍蛇表演;还有对门开着的算命摊和占卜摊。
身前摆着水晶球的大块头金发女人,不停地扬手招呼客人:“请这边来占卜一下吧,可得注意哟,您的命运就要大转弯了……”
留着八字胡,穿长褂的老头也在大喊:“测天命,指迷途,算运势。都是前记老祖宗留下的秘术,不灵不要钱咯喂……”
就这小小一片广场,各种肤色各种着装的人都有,说的都是汉语。打出来的招牌,也都是中文,偶尔掺杂一点奇怪的拉丁文。
看样子目前的世界是一个文化大融合的世界,暂时还没发现什么民族的概念。
“先生可以买一朵花吗?”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忽然出现在南斯身前,她有双清澈单纯的大眼睛,脸蛋和小嘴唇都被冻得红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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