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事,他绝不多问一个字。
这其实与提线木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同的是,提线木偶的言行举止靠的是一根线,而贺郢的命却是黄樱用自己的精血养出来的。
一来二去,黄樱的身体就因长期失血与灵力消耗过度而变得越来越差,而为了不让贺郢觉察出异样,她终日浓妆艳抹掩盖自己面色苍白,身弱体虚的事实。
饶是如此,她依旧记得贺郢曾说过婚后要生两双儿女的想法,奈何贺郢现在只是个空有其表的木头人,别说是生儿育女,就是正常的夫妻生活他们也从未有过。
为了满足贺郢的心愿,黄樱前后从深山里寻来了四只刚出生小黄鼬,并将他们变成了两男两女四个孩子,为此,她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修为。
每当家里多出一个孩子,贺郢便会在那幅樱花恋人图上画出一只小黄鼬,黄樱则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在那幅壁图上也临摹出一只小黄鼬,最后就行成了两幅一模一样的黄鼬阖欢图。为了不让贺郢发现他早已身死的秘密,她用挂画掩盖壁画的方式,将两幅黄鼬阖欢图重叠在了一起。
很多时候,黄樱都会觉得自己很傻,她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骗了贺郢也骗了自己,可每每见到贺郢笑意秧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又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她宁愿沉浸在这种虚拟的美好中,永远不要醒来,直到耗尽自己最后一丝气力。
然,当她发现贺郢因自己的精血供给不足而昏睡不醒时,黄樱突然就慌了,她殷切地期望冥神能再次出现帮自己一次。
黄樱似乎很不幸,又似乎很幸运,因为她每一次等待都没能等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可每一次都能收获一份意外的惊喜。
执扇的血救醒贺郢后,墓室里那棵日渐凋零的樱花树也重新开了花,不仅如此,她还同时带来了黄樱的仇敌九殿下和恩人冥夜辰。更令她欣喜若狂的是,贺郢从昨日醒来后就有了本不属于他的呼吸,一直都只能喝水的他还破天荒的与执扇同桌吃了饭。
黄樱能感觉到贺郢的生命体征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了,或许他以后都不需要自己用精血来养活了。她喜欢枕着郢郎的肩膀,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他逐渐变强的生命力,可她不能留恋太久,毕竟,余下的日子不多了。
执扇既能让郢郎如正常人一样呼吸,那她是否也能让他拥有正常人的心跳呢?
这个想法听起来委实有些天方夜谭,甚至还有些荒唐可笑,但草木既可成精,贺郢又为何不能?它们所缺少的不都是一个契机而已,而贺郢缺少的那个契机—就是执扇。
除暗杀博渊这个理由外,黄樱千方百计要去‘保护’执扇,也是想从她那里寻到让贺郢真正复活的办法。哪怕要她下跪才能求得执扇的帮助,哪怕再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黄樱也要这么做。毕竟这十九年来,她最执着的事,莫过于听贺郢亲口说出当年那个‘我心悦你’的含义。
黄樱走得匆忙,没觉察到贺郢根本就没有睡,他盯着发妻决绝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阿樱,你为何如此执着?早知如此,我宁愿自己从未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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