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信手肘撑着脸,他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楚,“若再吵闹,就一同问罪。”
院子里那些人见识到梁信的手段,哪里还敢喧闹。只闭紧了嘴巴,又惊又怕地看着被拖下去的几个下人。
待动静小了些,梁信才不紧不慢地加了句,“当日,是谁接手了我派人送给阿璎的衣裳。”
日日都有这样的盘问,可下人们刚刚才被梁信吓到了,那八个丫鬟竟你看我看你,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站出来。
还是红珠,先跪到梁信跟前。
见有人先站了出来,剩下七个丫鬟这才一个接一个地跪出去,但还是怕得厉害,身子不住地发抖。
梁信垂眸,从八个丫鬟身上扫过,问得也很是直接,“你们有没有在衣服上动手脚。”
“大人饶命啊!奴婢冤枉啊!”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是伺候大房的,甚少踏足二房,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啊!”
丫鬟们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红珠也跟着哭喊了几句。
但梁信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换了个方向,随手一指,盘问了几个丫鬟后,又指了指红珠问道:“你入府为奴前,家中是做什么的?”
红珠背后一凉,她下意识抬头,却正好撞上梁信的视线,她只觉得浑身像是被蛇爬过,又恶心又害怕,十分迅速地低下头,颤抖着声音回道:“奴婢家中世代务农……但、但爹爹在镇上盘了一个裁缝铺子,以替人制衣为生……”
“裁缝?”梁信饶有兴致地看着红珠,“那想来你的针线功夫应该很不错了。”
“在衣服上动动手脚,应该不困难。”
红珠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她慌忙摇头,急急否认,她怕得厉害,连跪都跪不住,身子软了好几次,“大人明鉴!奴婢自小被卖进国公府,并不擅女红啊!”
梁信凝神,盯着红珠看了许久。
数九寒天的冬日里,红珠竟硬生生被吓出一身的汗来。
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沁进她眼睛里,生疼。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红珠浑身一颤,僵着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脸。
那里……原本有一道疤。
但红珠用了宋觅娇送给她的冰肌玉骨膏后,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可梁信却看了出来。
“奴婢……奴婢……”
红珠有些慌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奴婢日前做错了事,被责罚过。”
梁信低声重复了一遍,“啊,被责罚过……”
随即竟走到红珠面前蹲下,他的食指冷得厉害,去抬红珠下巴的时候,红珠甚至打了一个寒颤。
他仔细端详着红珠那张普通到放在人群中就不会再被注意到的脸,过了一会儿,梁信竟然又凑到了红珠跟前,他轻轻嗅了两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香啊。”
“镇国公府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富贵,”梁信的手背轻轻抚上红珠脸上那到极淡的伤疤,轻声道:“一个下人,竟也用得起这么好的祛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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