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氏为人低调,虽是国公府的主母,却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是以,望春轩入了夜便显得格外安静,只有侧屋的小佛堂还灯火通明。
晋氏手持佛珠,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求神拜佛,待听见刘嬷嬷进来的动静后,才睁眼轻声问道:“刘嬷嬷,宋家的,还在祠堂跪着么?”
小佛堂的烛光摇曳,刘嬷嬷动作很轻,回话的声音也轻,“奴婢刚差人去看了,正跪着呢。因着是祠堂,也不好叫人送饭进去。”
“竟连饭都没吃。”晋氏捻佛珠的动作一顿,她叹了口气,搭着刘嬷嬷的手起身,语气似有不忍,“罢了,不然你……”
“夫人,今日在堂上,二夫人就已经不大高兴了。为一个破落户家的小姐得罪二夫人,”刘嬷嬷上了年纪,声音里虽多了几分沙哑,谈到此事时,却是直截了当地冷淡:“不值当。”
梁氏出身尊贵,乃金陵梁家最年幼的嫡女。梁家祖上出过好几位状元爷,梁氏的祖父更是被加封为太子太师,一家子文官清流,在朝中备受赞誉。
镇国公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爵位,朝堂更重文臣,他们这些武将免不得被人说上几句“兵鲁子”,便想着和梁家那般的书香世家结亲。
却不想,梁氏并没有书香世家女儿的端庄娇柔,反倒是个泼辣性子。
嫁进国公府前几年倒还好,众人只当她性子直接爽利,但日子久了才发现梁氏是个不容人的。沈二爷因此没少跟她吵架,但即便如此,因着她的娘家,国公府上下也都不敢有所怠慢。
沈家二夫人的吃穿用度,甚至比晋氏这个正经主母还要高出一截。
但谁叫人家梁氏的兄长在朝任度支使要职,掌管天下钱帛,这样逾制的事,也没人计较过。
所以刘嬷嬷说的,为了一个破落户得罪有权有钱的梁家,的确不值当。
小佛堂里沉默了许久,晋氏也不再说要派人去接宋觅娇出来的事,反倒问起凌雪轩那边的事,“三郎傍晚的时候又吐血了,大夫看后可说什么了吗?”
刘嬷嬷扶着晋氏回了主屋,闻言摇了摇头,“三少爷的身子您也知道,大夫反反复复也只让休养,再给不出旁的法子了。”
说到沈自熙的身体,晋氏又忍不住红了眼睛,“瞧着之前那孩子的身子好了些,我还真以为是冲喜的好处。还是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大夫。”
刘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这全天下的大夫,夫人您都快请遍了。三少爷的病症本就是从娘胎带来的不足之症,若真有办法,凭咱们镇国公府的财势权位,哪儿有治不好的?”
她说完顿了顿,那双因为上年纪而变得浑浊的眼珠子不停打转,显出几分被年岁浸润出的精明来,“不过今日老奴去传话时,倒是看见三少爷同宋家那位姑娘感情深厚,颇有几分新婚夫妇蜜里调油的架势,只是……”
“若真是那样上心,她如今跪在祠堂,三少爷又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句?”
“前几次,三少爷可都是亲自替宋家那个出头的。”
刘嬷嬷突然发笑,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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